“哟,今儿个怎么有空找我出来了。”
日头升起,江边白雾渐消,远处走来一个蹦跳着来的身影,一把俯身揽住了石凳上人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江稚鱼好声没好气:“找你犯法?”
余乐果闻言笑了下,“舒坦,好久没听到你呛人了。说说吧,寒假放一星期了,怎么突然找我来,你家里那位呢?”
说起这个江稚鱼就脑袋冒火。
白清宵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说两三天不能陪他。行,两三天而已,他又不是什么黏人不给合作伙伴空间的人。
——可现在呢,什么两三天?都五六天了!他和白清宵的交流仅限吃饭的十几分钟,互呛几句,白清宵又跑回房间闭关去了。
江稚鱼一个人闷得慌,家里有第二个人跟没有似的,还平白给他添堵。
跟白清宵几乎无间隙的待了那么久,一下子身边没个呛嘴的人都不习惯,一来二去干脆把在家苦命洗碗的余乐果给喊了出来。
太久没有能聊天的对象,他又拉不下脸主动给白清宵发消息,一连把憋了好几天的吐槽一水儿给倒了出来,听得余乐果津津有味的。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过去:“我怎么觉着,你俩倒像是——”话没说完,又紧急止住了话头。
“什么?”江稚鱼皱眉瞥他,这些人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
想了想,余乐果还是摇头说没什么,“你俩关系听起来好像好了一点。”
蓦地,江稚鱼僵住,装不在意地说:“哪有,只是,只是发现他其实没那么讨人厌而已。”
余乐果轻飘飘说了句是吗,好心转了话题:“那你今天要我起那么早来陪你干什么,不会就让我来听你倒苦水的吧。”
转头便见江稚鱼心虚瞟自己一眼,有些无语:“不会吧,真是这样的?”
“没有,”江稚鱼没底气地反驳,“我没想好要干什么,不如你来想吧!”
烫手山芋被抛到了自己手里,余乐果认命,叹气起身一条龙,回头对江稚鱼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说想要不一样的体验吗。”
“——高中逃过课去网吧没?”
江稚鱼怔愣:“啊?”
附近的街区就有个挨着学校的网吧,江稚鱼跟着余乐果大摇大摆进去,身上还披着余乐果不辞辛劳从家里搜罗来的校服外套,混迹于网吧大厅的高中生里。
除了他那头棕黄色的头发,和这群学生堪称融为一体。
江稚鱼鬼鬼祟祟坐下,两眼不停地四处张望,侧身对余乐果说:“你哪搞来的装备,演戏演这么全套?”
余乐果打了个响指,表情得意:“隔壁就是我母校,幸好我留了校服,这样比较有代入感嘛。”
接着望了一圈四周大喊大叫的游戏迷高中生,附耳悄悄说:“再过没两个小时就会有老师来抓人了,到时候咱可以看好戏,说不定你还能体验一把被教务主任追杀!”
“……”
“你是被追过吗?”
“怎么可能!”余乐果当即反驳,眼神严肃,“我身手可好了,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江稚鱼:“……到底在骄傲什么。”
余乐果嘻嘻哈哈的跳过话题,给江稚鱼戴上耳机,粲然一笑:“你就别管了,咱先好好打游戏,时机到了我就喊你。”
江稚鱼被迫收了满腹质疑,打开电脑点开了平时和余乐果经常组队玩的游戏。
这一玩就是入迷忘情了,时间飞速流逝。
正当江稚鱼玩着上瘾的时候,大厅内乍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喊:
“快走啊!刘太师来抓人了,就前门守着呢,快从后门溜溜溜啊!”
顿时,一众校服作鸟兽散,慌慌张张地往后门奔去,不忘对发声者感激涕零。
“谢了兄弟!”
“够仗义!”
“哪个班的,哥下次请你吃辣条!”
发声人只笑呵呵推搡着让他们快走,对一双双仿若劫后余生的眼神欣然接受。
江稚鱼默默看着全程:“……”
“你真的很闲。”
余乐果一笑,脸上的雀斑挤作一团,又重新坐回了江稚鱼旁边,“多好玩啊——你看到他们的眼神没?一个个的都可崇拜我了!”
一记白眼丢过去,江稚鱼目光重新放回了屏幕上,随口说:“你还挺好心,我还以为你会故意看他们被抓的样子。”
“我是啊,”余乐果坦然,笑吟吟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教务主任就搁后门收割呢。”
啪嗒。
江稚鱼惊悚回头,摘下了耳机,上下把余乐果扫视一番,眼神充斥着难以置信,“你小子,也太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