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垣斜他一眼,一脸就你话多的表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叩在桌上发出声响,褚垣抬眼看着罗谷桐说道:“前几日被......缠身,虽是喝了罗校尉的升职酒,却未来得及同你道贺。”
似乎没想到褚垣记得那次宴席,罗谷桐微微张大眼睛,举起酒杯敬他,“臣惶恐,殿下赴宴就是臣的荣幸。”说罢,将酒干尽,又从温鞍手上接过酒壶,为褚垣倒酒。
“哪有什么惶恐不惶恐的,既然喝过酒了那便是朋友了。”褚垣支着脑袋,手指摸着杯沿。
“是啊罗将军,”温鞍笑盈盈地说道:“我早就同你说过,殿下为人亲切,又慧眼识珠。”
褚垣轻挑一边眉毛,略带惭愧地说道:“温大人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我便是因为与崔怀大吵一架,被陛下关在宫里反省?”
“啧,”温鞍咋舌,颇为嫌弃地说:“那是崔怀脾气差,三两句就能跟人吵起来,饶是罗将军这样的好脾气,也与他有过口舌之辩。”
“嗯?”褚垣对上罗谷桐的目光,后者饮酒的手一顿,垂眸回避,褚垣问道:“这又是因何事起口角?”
天色渐暗,卫涂追着那缕香气不知走了多远,就连实积也跟丢了,出了胡同进巷子,拐了南街入东市,卫涂神色匆匆,那缕香气总是萦绕在他鼻尖,他站在西坊前,仔细感受着香气的方向。
忽然身侧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来不及思考,卫涂毫不犹豫地的进了西坊,他疾步行走,摆脱一路的莺莺燕燕。
“诶,公子公子!”一位容貌艳丽的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卫涂侧身要躲,她反倒贴了上去,卫涂皱眉,这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几乎要将那一缕香气掩盖。
“抱歉。”卫涂挣脱了那位姑娘的“投怀送抱”,反倒有更多姑娘涌了上来,扯他腰带的,扯他长发的,扯他袖子的,卫涂几乎是困在了那儿,还不断被推搡着进勾栏。
“公子进来听曲儿吗?渡春风如何?”
“公子你生得如此俊俏,妾身为您亲手弹一曲吧!”
“公子别走啊!”
“公子!”
“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回避!”实积的声音响起,他带着几个侍卫将姑娘们拦住,也不知是卫涂哪里吸引了她们,纤纤玉手拽着他的衣袖,饶是攥得指头通红也不肯放手。
香气越来越淡了,卫涂顾不得怜香惜玉,猛地手一甩,挣脱姑娘们的纠缠,急匆匆地向前走。
胸膛起伏剧烈,卫涂有些着急了,他边走着边四处查看,就在这时余光中,二楼有一个人影躲进了角落。
“找到你了。”卫涂扒开人群,单手撑着扶手翻上了楼梯,三步并作一步快速追赶那人影。
人影察觉到了卫涂的紧逼,跳上桌子一个蹬腿跨到了另一个勾栏,卫涂不甘落后借着栏杆,旋身翻过紧追不舍。
傍晚时分,西坊正是人多的时候,听曲儿的、喝酒的全都成了挡卫涂道儿的,人影拉过一个舞姬朝卫涂扔来,卫涂无奈的将人接住而后旋身将她放在别人怀里,嘴上还得陪一句抱歉。
卫涂真的很讨厌打不过就扔东西的,这不又不知那里扔来一个小倌儿,卫涂一弯腰借势让那小倌儿滚过他的背,而后被紧随其后的实积接过放在地上。
“要逃就好好逃,”卫涂咬着牙嘀咕,“玩什么杂耍。”
一路上人仰马翻,卫涂觉着自己跑遍了一条街,那人影忽然抓着坊间垂挂下的彩绸,接着重力荡到了房顶,轻盈地落下,转身俯视卫涂。
太阳落入青山,正是人间暗时,被彩绸翩然落下,那人头发凌乱,面容看不真切。
“啊?”卫涂刹住脚步,微愣,“这是什么杂技?”
人影没等多久,转身逃跑,实积带着人跑到卫涂前方,单膝下跪与侍卫双手交叠,大喊:“大人!”
卫涂顾不得思前想后,后退一步助跑,踩着实积的人桥,踩上了屋檐,而后滚了几圈,稳住身形后似离弦之箭朝前方人影狂奔去。
从一开始,那股香气就带领着卫涂一路来到此处,而今那人影更是有意无意的等卫涂追上来。
月下屋檐,那人影等在不远处。
“赵六七是你所杀?”卫涂驻足微喘着气,高声质问。
那人不语。
看不真切,卫涂即便借着月光也无法看清他的脸,喘息之间,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人影冷不丁的转身逃跑,顾不得思考,卫涂立马追了上去,然而不出几步,卫涂感觉脚下一空,瓦砾四溅,卫涂竟然摔进了楼里。
“啊——”尖叫声响起。
卫涂摔落在地上,不光是手臂,连胸腔都疼得难以呼吸,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腰向床榻上交叠的人影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了,只见一位姑娘上身不着片缕缩在男人怀里,男人领口微敞,依靠床背脸色平静地望着卫涂。
“房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