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青竹推着他走,咬牙切齿地说:“如今闹鬼一事告一段落,尚紫阁卫夫人为何失踪你也不必如实禀明,至于后宫祈福不是难事,不日你便可回山,做你的小神仙。”
“这哪里是解决!”徐禾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句句反驳道:“这分明是掩耳盗铃,倘若汪铎真因我等坐视不管丢了性命,倘若那逃走的朱颖便是杀害京中五条人命的凶手,我们知情不报视为同罪!”
“哎呀,”青羊闭眼摇着头,简直要被他烦死了,“管不了管不了,你压不住那只妖!”
“你不管我管,”徐禾学鼻子喷出不服气来,说:“汪铎所说句句是对我等污蔑,而且倘若祸事发生,观云台必定颜面尽失,我等难辞其咎。我一定要将那妖绑了将真相公之于众。”
“名声对于陛下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青羊跨出大门,将他拉倒角落,“安平王声名狼藉,陛下仍旧称他一声皇叔,如今他请缨查案,却被软禁大理寺,凡是威胁到皇权的,哪怕你是忠臣良将,人头落地只是早晚问题。”
徐禾学想起来褚垣是谁,观察青羊的反应,问道:“皇帝不知道他的身份?”
“说来话长,”青羊一摆手对这个烂摊子十分不耐烦,“倘若皇帝知道,褚垣怕是活不成了。”
“那朱颖呢?”徐禾学后退一步,反问:“汪铎丢了夫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丢了一个女人就像朝天呼出一口气,”青羊一口气说了大堆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都不说过几天,今晚他怀中美人便换了个面孔!”
“不可知而不为,不可难而丧勇,”徐禾学摇头,盯着青羊步步后退,“此妖必伏,不死不休。”
他留下一句,转身就走,青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头疼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嘀咕道:“小崽子,又拿师门祖训压我。”
看着满桌子的文书案卷以及垂眼奋笔疾书的卫涂,褚垣有些恍惚,他时而扣手摸脸,时而整理衣服将无事牌解开又系上,听着刑讯室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惨叫,对现状有些手足无措。
桌子还是有些小了,卫涂一动胳膊肘将边缘的卷宗撞了下来,褚垣弯腰掉落卷宗捡起,重新在拥挤的桌上寻了个平稳的地方放着,卫涂抬头笑着道了声谢,复又接着看卷宗写卷宗。
“既然这么忙,”卫涂几乎缩着写字,褚垣看不过眼开口说道:“为何不呆在舒适宽敞的讼正堂,偏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卫涂似乎是想装作没听见,但从他放缓的行笔动作便看出了端倪,褚垣夺过他的毛笔,不满地发声:“嗯?”
手指尖都是墨水,卫涂定睛看了眼开始四处找身上的帕子想要擦手,褚垣被他装聋作哑的表情气笑了,抓起他的手腕将他一扯,胳膊肘撞上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殿下,”卫涂没做挣扎,只是颔首抬眸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手疼。”
受不了他惺惺作态,褚垣立马松开手后倾身子,蹙眉瘪嘴带着些嫌弃地盯着他。
褚垣的反应似乎正中下怀,卫涂一笑起身弯腰撑着桌子,将褚垣抢走的笔拿了回来,重新润湿笔尖说道:“实积与白术都外出了,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不如来此处监视......陪着殿下更有趣些。”
“即便是平日里,你与他们也是分开办公,”褚垣毫不留情地揭穿卫涂拙劣地借口,视线落在砚台墨锭上,“现在又是在说些什么胡话。”
“柏溪青竹占着我的位置,”卫涂抬头朝他挤眉弄眼,告状似地说:“左右是坐立不得,不如寻个清净地方待着。”
房外适时传来一声嚎叫,卫涂眼睛一转,乖巧地摆个笑脸。
“......”伸出去抓墨锭的手绕了个圈交叉抱胸,褚垣转过身斜眼看他:“你这关子究竟要卖到什么时候,为何今夜我便可离开大理寺?”
“凶手找到了,借口自然也就没有了,”卫涂搁笔,看着褚垣说道:“根据韩仓家宅附近居民及路人指认,事发前三天内,彭宇多次出现,而且我顺着巷道小路探查,在彭家宅外发现了未被雨水模糊的脚印,也加派人手广撒网式搜查可能丢弃或藏匿凶器的地点。”
听着卫涂分析,褚垣转过身面对他说:“你已认定彭宇便是凶手?”
“八九不离十,”卫涂揉搓手上干涸的墨迹,说道:“实积已经带着搜查令前往......”
叩叩叩——
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二人的对话,还未经卫涂允许,来人猛地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实积冲了进来。
见状原先坐着的两人一齐站起来,卫涂转身握着实积手臂问道:“如何?”
“凶器......找到了。”实积跑得有些热了,他扯开衣领有些犹豫地说道:“凶犯也捉回来了。”
“立即提审。”说罢卫涂便越过实积预备走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卫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但是......”
“不是我!那东西不是我的!”
慌张而尖锐的争辩声传来,夏潜林被捕卫一左一右架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