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杨把人扛起来，已有些破烂的制服掉出来一堆东西。

檀深捡起来那张身份卡，比他们现在用的身份卡颜色要深一些，上面只记着:

姓名:薄永夜

职位:No.2军……

后面的字模糊不清了。

大大小小的武器已看不出形状，檀深勉强找出几个还能用的。

上面的纹路很新奇，他拽着李轻杨的衣角擦干净，勉强能认出几种来。但跟现在的军火有着些许不同，即是檀深对这方面不是了解的特别深，也能明显感觉到。

他随手甩出去一颗白色弹丸。

“砰！”

土块被炸起来，漫天飞扬的尘土迷了眼睛，即是檀深扔得并不近，他们还是被波及到了。

“咳咳咳。”

灵清捂住口鼻，弯腰咳个不停。

李轻杨也只得寻着声音的方向拉住了她的胳膊，眼泪刷刷留下来，只觉得眼睛迷的睁不开。

檀深也没料到这玩意有这么大的作用，他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在薄永夜身上胡乱搜着，他的手法有些粗鲁，让本来就不太完好的衣服雪上加霜。

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不过，这次出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灵清咳嗽得越来越频繁，她紧紧抓住李轻杨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我们能回到主城吗？”

“有指挥官在，肯定没问题的。”李轻杨再次安抚她。

“咳咳……”

李轻杨牵着灵清，怎么把薄永夜打包带走成了难题，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檀深:“长官，您能不能……”

薄永夜浑身上下都很脏，血与土黏稠地混在一起，没有几处地方是能看的。

檀深把他的头发剥开，勉强看出他面容的轮廓，看起来还不错。于是他也就没那么嫌弃了，认命地把人背了起来。

他背人时腰还挺得很直，李轻杨怀疑一不小心薄永夜就会掉下来，可檀深走的很稳也很快，像是经常这么做般。

“清扬，我好像快不行了。”灵清突然开口。

李轻杨转头看向她的那一瞬，睁大了瞳孔。

深黑的印迹出现在她的脖颈，灵清那双灵动的眼睛变得死寂，犹如墨水溅到了整张白纸，她伸出双手，指缝间的伤口被放大。

“我拿哥哥手中的郁金香时被他的指甲划伤了。”灵清声线不稳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黑的瞳眸，渐渐吞噬掉瞳仁。

彩色的翅膀在她身后绽放，她僵硬地扭动着头部，身体却稳稳地站在那里，开口说话时，舌头已分成两半变得细长。

李轻杨条件反射地跳到了一旁。

灵清倒在地上，双腿疯狂踢踹着，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之前发出的声音是粗粗的虫叫声，她开始用手抓自己的脸，血液冒出来，染红了她的脖颈。

当被感染后，与人类严重不适配的变会产生这种效果。

檀深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李轻杨呆滞地站在那里，他甚至不敢再向前去看一眼。

“怎么会……”

“一般这种程度的伤不会被感染的！”

那是灵清的亲哥哥，基因感染作用强了百倍，即是是这种微不足道的伤也足够令她感染。

灵清放在口袋的郁金香掉了出来，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还有些发黑。

“如果你还有些常识的话，我不建议你去碰。”檀深冷冷地说。

“我不会的，指挥官。”李轻杨有些失神地说。

他的长相极具少年的秀气，脸颊凹陷的地方让他看上去有些瘦弱，站在月光下更是单薄。

“在病毒下，生离死别是常识。”他仰起头，不知是看月亮还是别的什么，“但她还没给她哥哥送上一只郁金香。”

“主城的郁金香有很多，你可以给他们拿很多枝。”檀深说。

“我只是……”李轻杨拳头打在了荆棘上，血立刻冒了出来。

“我不建议你继续待在这里，她的基因与怪物基因不容，所以即使她死了，流出的基因仍会吸引一大批怪物。”檀深说，“你是军人，应该学会接受。”

李轻扬抬起头，毫无血色的面容在月亮的照耀下更为惨淡，他终于看向了倒下的灵清。

“是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