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日他找了一日脱力倒在了山间,被一农户救了回去。
他是被那民谣唤醒的,阿翎清灵的声音和孩童的声音交叠,仿佛在呼唤他。
他从小就陪在阿翎身边,是她的影子,他答应过她要保护她一辈子,民谣也是阿翎时常唱的,她说母妃哄她时就喜欢唱这首曲子。
醒后他找到了那孩童,急切询问这民谣是从哪儿听到的。
孩童便领着他来寻眼前这个男人了。
公孙止被他吓到了,望及他一双蓝眸,身姿又伟岸,外形确实与严娘子所说符合,他赶紧问:“你便是雪辞所寻的兄长吧,她一直托我寻你,严兄,你别急,别急。”
他脸涨的通红,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符离骤然松手,怒从心底起,雪辞也是他唤的?
“你救了她?快带我去找她。”
“别急,严兄,雪辞并非为我所救,她如今在谢府。”
符离一愣:“哪个谢府。”
“自是当今尚书仆射,谢崇青谢大人的府邸。”
符离恍惚,想起那日谢崇青带了一条猎犬去章云殿搜寻气味,那时阿翎便在他手中,他怒意涌上了心头,恨不得把谢崇青千刀万剐。
所以,他这般虚晃一枪究竟是为何。
符离沉下心来串联,谢崇青为何要拘禁阿翎,他与惠王是一条战线,定是受惠王指使。
“雪辞还同我说阁下被奸人所害,暂时切莫轻举妄动,你有什么事与我说就好,我会代为转达。”
符离视线这才落到了他身上,眼前男子一身道袍,但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他警觉问:“你是什么人?”
公孙止被他不客气反问,倒也没生气,反而很真诚:“在下是谢氏门客,公孙止。”
听到谢氏二字,符离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因与雪辞格外投缘而结识,雪辞……与我是知己。”说起来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符离却冷冷瞧着他,面色愈发阴沉。
瞧此人暂时不知阿翎的身份,说明阿翎并不是特别信任此人。
“多谢,我树敌颇多,还望仁兄莫要把我的踪迹透露给任何人。”
他缓了半响,到底按耐住了冲动,说这话时直直看着公孙止。
公孙止试探:“不知严兄是干什么勾当的。”
“胡商罢了,走南闯北。”
原来是这样。
严兄所言极是,你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事不宜迟,你现在带我去谢府。”
二人片刻未曾耽搁骑马往城内走,天不随人愿,刚刚进了城就遇上虎贲军在城门前巡视,队伍整齐,入目皆是乌压压的一片。
公孙止感叹:“这几日未曾回来,城内防卫忽然加强了不少啊。”
符离没接他的茬,他满心都是即将与阿翎见面的迫切。
“站住。”一位将领瞧见了符离模样奇怪,呵斥拦住了二人。
公孙止心头一紧,顿时大气不敢出。
“路引。”这位护军将领是庾氏子弟,瞧符离面色冷然,一股子莽气,语气也不客气道。
建康城内少见胡人,胡人是最低等的奴仆,像这般明目张胆的出入他还是从未见过。
“唉,这位将军,此人乃在下新买的胡奴,还未驯服脾气极烈。”公孙止掏出了自己的路引,符离也沉默着掏了出来。
护军将领瞧了一眼,将信将疑的放行。
符离拧着眉头环视周遭,大军回宫时他并未跟随,没想到几日不见,城中防卫竟如此严谨。
大约是阿翎那一事刺客出没,为了安全着想罢。
二人牵着马匹往城内走,公孙止刚想叫符离不如遮掩一下容貌,他的胡人血统太过明显,不过他倒是与严娘子似乎没什么像的地方。
不过他也没有太疑惑,兴许是一个像母一个肖父呢。
“等下。”一声喝声响起。
官兵迅速围住了二人,为首的将领又是另一个,公孙止惴惴问:“怎么了将军,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将军是桓氏子弟,他盯着符离的眼睛,胡颜蓝眸,都说失踪十二殿下身边有一位格外忠诚的胡奴,便是这般容貌特征。
“眼下南北开战,兵祸连绵,所有进城的胡人均要带走搜查,望二位理解。”将领冷硬解释,随后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押解着公孙止他们离开了。
公孙止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官爷,我乃………”
“公孙兄。”
公孙止还想搬出谢府来脱身,及时被符离阻止了。
叫谢崇青发现他们二人勾结,那阿翎可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公孙止脸都皱在了一起,就差望天兴叹了。
官兵押着二人往一侧走,迎面走来几人,符离抬头一瞬间,瞧见了为首的那位将领,很是眼熟。
“王校尉。”他扬声喊道,刚一出声就被押解的官兵踹到了地上,公孙止大骇,瞧着场面竟有些腿软。
王柯闻声转头,瞧见了脸被摁在地上的符离,蹙眉:“何人唤我?”
符离艰难道:“十二皇子近身护卫,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