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宗顶上,满室灰尘、明眼人一看就多年未使用的宝金殿内。
三个实际年纪加在一起一千多岁的黑发老人此时头对头的在开小会。
“这么说——”风息率先坐回去,整个宝金殿里只有这处还能活动,“你找了几个外门弟子下山拦她们?”
“怎么能算拦?”道莱也顺势靠回椅子,“那几个外门弟子下山试炼多次,社会经验老道,出手有分寸,保准让两位侄徒儿收获满满。”
“被你说得我都想在场看看,”再接话的是海安,她有点嫌弃不愿坐着,“若是几位弟子下手太狠,我徒儿又回来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海安手就发酸,徒儿乖巧单纯,就是毛发太多生活不能自理。
“不会,”道莱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踏雪宗开山祖师定了个不成文的一脉传承规矩,只是到她们那一辈,师尊收了她们三个,此刻他摸着耳朵,“不过给些教训,两位侄徒儿一定能明白为师们一片心意。”
风息沉默不语,回想起那个初见时想用一个烤鸡腿换她一个上品灵石的徒儿,为几位下山的弟子默哀。
“不过——”道莱又想到什么,“两位师姐不曾担心过侄徒儿们的安危吗?今年又是大比之年,不少门派散修流动起来想必会让修真界又乱起来,两位侄徒儿修为——”
“过浅”四个字到了嘴边,道莱又换成“年纪轻阅历少,这般下山吃亏是小,个人安危......”
“嗨,要是前一两年跟着我的两位徒儿一起下山,也能让两位师姐放心点。”道莱说着说着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风息翻白眼,“我怎么不记得金丹大圆满就可以闯荡修真界?”
海安撩起来额发,“当年我俩都是元婴期下山的,是谁金丹修为下山被打得哭着回山搬救兵我不说。”
道莱:......
几百年了,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得瑟一下。
“连你都能考虑到事,”风息从宽大袖袍里掏出传信的讯简,得意道,“大师姐我会忽视?我早已让月明在山下的镇子上等着了。”
“月明多少年没回来了?还记得回山的路?”道莱把玩手里的玉质小物件,纯属好奇的开口。
风息瞅过去一眼,“是你应该不行,几年不回,宗门都能走错。”
道莱老脸霎红,顿时默不作声。
“师姐,”海安压根懒得搭理这小师弟,直接摸上讯简,“那你怎么说的?月明没见过这两个小孩吧,能认出她们吗?”
风息昂着头,“怎么不能,我还画了画像。”
讯简正好在海安手上摊开,右下角几根稻草人似的笔墨散开,海安看的眉头紧皱,“师姐,你这是画不像吧。”
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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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云镇。
正晌午,炽热的阳光热烈拥抱这片小镇。来来往往的修者大多穿白衣,偶有几个穿黑衣的要么行踪极为鬼祟,要么面上凶狠,一副“不服来干”的表情。
灰头土脸的白小星两人刚踏入这片土地,镇上的叫卖声、孩童的跑闹、人界卖小玩意儿的货郎......好像都在这一刻被定住被毒哑,连吹动热食冒白汽的风都止住了。
桑湛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到白小星身旁,小声道,“小师妹,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别想太多,”白小星看了她一眼,眼角的伤让她又“嘶”了一声。
明明是所有人都在看她们。
后半句白小星咽下喉咙,拽着人往医馆走。
她们俩现在这德性,吓哭小孩都是轻的,被当作怪物打死都有可能。
雀云镇大小医馆不少。按照白小星的理解,十大宗门都在其宗门外有一处招待所,有大有小有城有镇,雀云镇相当于踏雪宗的直属小镇,镇上免费做得不错的都是官方品牌,雀云医馆、雀云客栈......
这些官方商铺对所属宗门外门弟子打折,内门弟子长老等免费,遇到交好宗门的弟子也有意想不到的优惠。
白小星两人到医馆时,接待的小二热情好客,一个劲的嘘寒问暖,“怎么伤成这样?放心,来了我们这儿保你丹到病除。”
然而很快,在得知两人身上银钱几无、一个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还要冒充踏雪宗内门弟子的时候,小二毫不留情的把人撵出去了。
“现在的修行之士也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踏雪宗几个长老都二十年未收新弟子了,小小年纪真是让雀云镇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