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隐蔽的视线投过来,盛眠不自在地走来走去。
“我回来了。”易迟速度很快,拿着万年历跟大家一起走进阴骄房里。
一顶贴着巨大白纸囍字的轿子立在其中,几个纸人npc站在轿子旁边。
易迟径直走到桌上,把刚刚从主屋里拿过来的婚书放在上面,旁边放着万年历。
二者中间摆放着一张被重重涂抹的生死簿。
易迟对照着万年历写上壬辰年,癸卯月,甲戌日和戊戌年,壬戌月,丙辰日。
末笔落下,房梁上突然倒挂着数名妆容怪异的哭丧婆,个个吹着难听的唢呐,笼罩在几人的上方。
哭丧婆长长枯燥的头发刮在每个人都的头顶上。
盛一尘一手打开蹭着脖子的发丝,一回头便看到门口走进的两人,“新娘新郎来了!”
头顶一道光投下,五人仿佛被光束护在其中,秦恒飞快地拿过笔,嗅了下一旁红墨的气味,发腥。
他将墨汁,笔和婚书一同拿过来,婚书被放在矫前的碳火盆里。
秦恒拿起笔沾过不知是什么的红墨,在光投射的地上思索一下准确落笔。
“吟唱鬼媒辞。”秦恒坐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忙声道:“快。”
沈之林带头开口,声音平淡,不起波澜,几人跟着她一起:“阴锣乍响三更天,鬼媒提灯引纸鸢。聘礼箱中成白骨,合卺酒里渗黄泉。生人避路莫回首,亡者牵丝结孽缘。若闻矫内啼哭切,速焚冥钱祭野烟。
秦恒按照脑中的记忆快速滑动笔,随着笔道崎岖,形状怪异的红色符文逐渐显现出来,秦恒嘴里滴滴囔囔着起怪的话。
「红绸覆骨,白烛照魂。生人替命,因果缠身。
一敕千灵退,二敕万鬼藏。三敕红绸裂,四敕白骨僵。
天清地浊分两界,五行倒转镇阴阳。
太乙救苦天尊令,生人换命皆虚妄!」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新娘和新郎身体扭曲,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最终倒地。
几个纸人脚下生火,火舌快速舔舐,最后变成地上几块灰烬。
灯光大亮,“囍煞”——完。
几人从店里出来,天色微微发灰。
易迟:“最后你那一段又是画画又是念咒的,挺酷啊。”
秦恒:“我一路上都背着呢,牌上还特意写不许照着画,那个符文太难记了,差点画错。”
“要是画错了怎么办?”
秦恒猜测着说:“那咱们应该就会被换命吧。”
罕见的,盛眠没怎么说话,从出来之后就心不在焉的。
易迟戳戳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了。”
秦恒看着慢慢变暗的天,“天也要黑了,各回各家吧。”
沈之林和秦恒恰好顺路一起坐公交,两人跑向已经进站的公交,在最后几步终于追上去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三人面前,易迟摆摆手:“我先走啦,拜拜,到家发个消息。”
就剩盛家姐弟俩了,盛眠掏出手机打算打个车,但被盛一尘打断了。
“不用打车,司机就在附近,马上过来了。”
“诶?这么巧。”盛眠取消订单。
“中午张叔送我们来,直接在附近等着了。”
盛眠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两个多小时张叔就一直等着?”
盛一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啊。”
两人上了车,在一处路口,盛眠开口道:“张叔,麻烦停一下。”
盛眠解开安全带继续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等会我自己回去。”
“我可以先送少爷回去再回来接您。”
盛眠摆摆手回绝这个提议“太麻烦啦张叔,没事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拗不过盛眠,只好把她在这里放下来。
盛眠走进路口,不远处就是“胖哥烧烤”的招牌。
从店面的侧边,盛眠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沈之林的身影。
盛眠猜测她应该是回家换了件衣服,身上不再是白天的白色半袖,可能是怕被油污弄脏吧。
沈之林的腰身比例很优秀,腿长腰细,双臂有力,虽然长相清秀,但体形却不干瘪。
她游走在餐桌之间,干活利落不出错,就是没什么笑脸,盛眠想,她好像很少在沈之林的脸上看到笑容。
胖嫂从侧门走出倒垃圾,一眼就看到了盛眠,她热情地打着招呼:“你是来找小沈的吧,我帮你叫她。”
盛眠紧忙拦住胖嫂:“不用叫她了,我就是路过。”她匆忙走出这条街。
胖嫂回到店铺,不经意跟沈之林说:“我刚才看见你那个同学了。”
胖嫂又说:“就上次来吃饭的那个漂亮omega。”
沈之林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街边,早已没有盛眠的身影了。
胖嫂看了眼浓黑的天,有些担忧道:“这天都黑了,一个omega走在外面不太安全啊。”
沈之林擦桌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要不你送送人家吧,趁现在客人还不多。”
沈之林把这张桌子草草擦完,摘下围裙,“谢谢你胖嫂,我马上就回来。”
她走出来便看到街道边渐渐走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