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喜欢一个男生,那人叫谁来着,是器乐队的对不?”
李春燕:“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哪有说人家是器乐队的,你一定听错了。”
周梨见她矢口否认,笑道:“你不想承认也行,但你要是有什么情感上的烦恼,我可以当你的听众,没准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你比我还小两岁,怎么出主意。”
“这种事,不能只看年龄吧,再说我心理年龄比你成熟。”
李春燕还是不想聊这个,岔开话题:“好啦赶紧去吃饭,去晚了汤都凉了。”
……
吃罢饭,周梨到宿舍取衣服脸盆等,准备去洗头洗澡。
虽然现在天气冷,但舞蹈队的队员基本上练舞都会出一身汗,不洗澡没法睡觉。
大院开始了集中供暖,不过有时间限制:早上6-8点,晚上6-10点。早上锅炉工得提前一个小时去烧锅炉。
文工团有自己的锅炉房,管道连通了排练厅,供应水暖,虽然白天供暖的温度不高,但至少能保证他们练舞时不感冒。公共澡堂也有热水供应,还挺方便。
周梨洗完衣服后,在宿舍里把头发吹干。怕风把头发吹得太乱,直接松松地束了一个低马尾,再裹着那件驼色大衣,准备回家。
天已经全黑,走到一个岔路口时,远处路灯下走过来的一位个子高高的男人,正搀扶着一位老人,老人拄了根拐杖,慢慢前行。
男人看向她时,投过来一道熟悉的目光,让周梨确定那个人就是靳屿成。
夜色茫然中隔着一段距离看他,周梨不由恍惚,好久没见到他了,这些天舞蹈队的姑娘也很少聊他。
上回赵晓丹说他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学习就回连队了,现在是过来进行第二阶段的学习么?
他搀扶的老人,应该是那位老首长,还是避一避为好。周梨在寒风中吸了吸鼻子,裹紧大衣,继续赶自己的路。
见她离开,靳屿成收回视线,扶着老人一步一步慢走,状若无事地说道:“爷爷,这根拐杖感觉怎么样,这可是我爸特地为您挑选的西北百年酸枣木,再亲手给您打造,托人捎过来的。”
老人哼了一声:“他不用忙大事,天天就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大事当然要忙,但每天抽点儿时间给您做根拐杖,正好可以体力脑力相结合,调节调节。”
老人又哼了一声:“你父亲前段时间又在问你找着对象了没有,还让我催催你。”
靳屿成道:“不是跟您说了么,人家姑娘没去。”
“你看看你,嬉皮笑脸的样子,要是我年轻一些,早拿皮带抽了,一点出息也没有。你是长得差,还是工作不好,还是品行有问题?你要是真看上了人家女同志,就不会好好表现,去真心用诚意去打动她?”
靳屿成望着前方渐渐消失在夜色的背影,声音略低:“现在不是旧社会,女同志要是不愿意,也不能勉强。”
“胡说八道,你都不愿意努力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呢?”
靳屿成沉默下来。
老人一下子上了火气:“我真是懒得说你。”
靳屿成道:“风大,扶您回家。”
“你别打岔,他们都反应,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也就同意相这一个,结果还被人扔电影院了。”
靳屿成见老人有些上火,笑了笑:“是被扔在电影院了,不过也是我自找的,人家一开始就不同意见面。”
见他语调还不正经,老人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就说你努力争取过没有?”
努力争取么?
似乎并没有。
可一听完原因,便觉得只能尊重她的选择,不甘心又如何?
老人继续说:“实在不行找找组织,让组织帮忙做做那位女同志的思想工作。”
找组织?那还是别了。靳屿成回道:“您别着急,个人问题我自己解决成不?这种事,哪好意思让组织出面。”
“你别敷衍了事,年轻干部成了家,才有更大的进步空间。”老人严肃地道,“都快三十了,真是半点觉悟也没有。”
靳屿成:“额,我今年才二十五。”
“说话就到三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