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眯起眼:“比如?”
米诺斯从脚边提起一个黑色金属箱,打开——里面是那把□□,枪管泛着冷光。
提姆怔了一下。
“……你要狙击谁?”
米诺斯合上箱子,绿眼睛直视他:
“视情况而定。”
夜风吹过天台,提姆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分不清——”
“你是我的后盾,还是我的处刑人。”
米诺斯抬手,指尖擦过提姆右肩的绷带,力道轻得像一片落雪。
“两者都是。”
现在,狙击镜的十字线稳稳锁定小丑的后脑勺。
那个疯子正站在放风区的铁丝网边,咧着嘴哼歌,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栏杆,仿佛在弹一首只有他能听见的癫狂乐章。
米诺斯的呼吸平稳,心跳控制在每分钟52次。
风向:东南偏南。
距离:721米。
子弹初速:853m/s。
击杀概率:98.7%。
他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微微收紧——
“那不是你的选择。”
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蝙蝠侠的披风垂落在生锈的铁架上,阴影笼罩了米诺斯大半个肩膀。
米诺斯没有移开枪口。
“制止,理由。”
布鲁斯的声音像压紧的钢片:“他需要接受审判。”
“审判?”米诺斯冷笑,“就像杰森那样?腐烂在棺材里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葬礼?”
十字线里,小丑突然转身,冲着监控摄像头夸张地鞠躬,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他们。
布鲁斯的呼吸滞了一瞬。
米诺斯继续道:“你对一个军火商养子提不杀原则?”他的声音冷冽,“这个游戏我玩得够久了。”
扳机即将扣到底的刹那,蝙蝠侠的手按在了枪身上。
“他不是你的责任。”
米诺斯终于移开视线,绿眼睛对上布鲁斯的面罩。
“那谁的是?你的?”他嗤笑,“看看你的责任清单——杰森死了,提姆正在下面和复活的那个玩俄罗斯轮盘赌,而卡珊德拉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远处,监狱警报突然响起。
狙击镜里,提姆和杰森的身影消失在C区通道,小丑被狱警粗暴地按倒在地,却还在大笑。
米诺斯缓缓松开扳机。
“啧。”
他利落地拆解狙击枪,金属部件在手中咔嗒作响,最后将零件扔进装备包。
起身时,蝙蝠侠仍站在原地,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比他们以为的更像我。”布鲁斯说。
米诺斯拉紧手套,头也不回地走向消防梯。
“不,我更像我父亲。”他的声音混着哥谭的夜风飘回来,“且比你诚实。”
黑门监狱,C区通道警报声刺破夜空,红光在潮湿的水泥墙上切割出破碎的阴影。
提姆的长棍横甩出去,金属棍身撞碎了一名警卫的下颌骨,血沫溅在墙面的苔藓上。
杰森走在他前面,红头罩的目镜在黑暗中泛着暗红的光,手里拖着一个不断扭动的绿色身影。
小丑的嘴被胶带封住,但笑声仍然从鼻腔里挤出来,闷闷的,像坏掉的手风琴。
“就这儿。”杰森踹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冷风灌进来,带着哥谭河特有的腐臭味。
不知在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雨,雨幕里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后备箱敞开着,里面铺着塑料布。
提姆的指节擦过长棍上的凹痕——那是刚才格斗时留下的。他的呼吸微微发紧。
“你确定要这么做?”
杰森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目镜后的眼睛看不见情绪。
“后悔了,替代品?”
提姆用长棍挑开小丑散乱的紫西装领口,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棍尖在小丑的喉结上停留半秒,又收了回来。
“不。”他看向小丑,那张惨白的脸在红光下像融化的蜡,“我只是在想……这对他太轻了。”
小丑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疯狂地眨动着,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
杰森冷笑一声,拽着小丑的衣领把他塞进后备箱。
“别担心。”
他“砰”地关上车门,声音如同哥谭的夜雨一般冰冷。
“我会好好招待他。”
面包车尾灯在雨雾中渐行渐远,像两滴血溶进黑暗。
提姆站在空荡的监狱后巷,长棍斜倚在肩头,雨水顺着棍身流成细线。
通讯器里,米诺斯的呼吸声很轻,但存在感极强。
“走了?”
“嗯。”提姆甩了甩长棍上的水珠,“ACE化工厂?”
“监控已黑入。”米诺斯的声音顿了顿,“你棍子上的追踪器还在工作。”
提姆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喝咖啡。”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回泰坦塔。”米诺斯说,“我煮。”
ACE化工厂生锈的铁链晃动着,小丑被吊在管道上,脚尖勉强够到地面。
杰森摘下了红头罩。
金绿色的化学药剂在玻璃罐里咕嘟冒泡,映得他的脸半明半暗。角落里,一根撬棍斜靠着墙,金属表面有深褐色的旧渍。
“记得这个吗?”杰森轻声问,手指抚过撬棍的凹痕,“你当年就是用它敲碎了我的骨头。”
小丑的胶带被撕开,嘴角咧到耳根。
“小知更鸟!”他欢快地喊,“你回来陪叔叔玩游戏啦?”
杰森举起撬棍。
“是啊。”他微笑,“我们来玩‘以牙还牙’。”
第一下打断肋骨的声音,像树枝折断在雪地里。
泰坦塔厨房,咖啡的香气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提姆捧着马克杯,长棍靠在料理台边,棍身上沾着的雨水还没干透。
米诺斯靠在对面,绿眼睛盯着监控屏幕——化工厂的影像断断续续,但惨叫清晰可闻。
“你不阻止他?”提姆问。
米诺斯端起红茶,杯沿遮住嘴角的弧度。
“我烧了车库。”
提姆挑眉:“什么?”
“比喻。”米诺斯放下杯子,“布鲁斯会去阻止他——在第三根肋骨之后。”
屏幕里,杰森的撬棍高高举起,阴影投在墙上,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
提姆啜了口咖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握柄。
“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