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战栗感席卷林惊鹊全身,他想过会再次近距离的接触谯砚舟,但没想过会是在今天,此时此刻。
上一次,他们之间这样的对视,是十年前。
十年前,他们出演同一部电影;十年后,林惊鹊站在这里争取出演谯砚舟的电影。
谯砚舟一抬头跟林惊鹊的视线撞上,那双眼中像是浸了墨,深邃的看不到底。
林惊鹊收回自己的视线,自我介绍道:“各位老师好,我是林惊鹊。”
郑一飞打量了一番站在屋子中央肩宽腰细腿长的人,将手中截取的剧本片段推过来,开口说道,“准备一下,你试试这段。”
一旁的原著编剧看了一眼纸张的编号,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戏是跟导演和负责改编的编剧讨论过后,保留的会完整呈现在电影中的唯一一场亲密戏份。
原著中皇帝设宴款待得胜归来的将军夜思明,将军在同僚一杯又一杯的劝酒声中喝多了,走出大殿醒酒意外闯进了皇帝休息的偏殿,被醉酒的皇帝拽住,两人一夜旖旎。
郑一飞指着他身后的摄影机示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林惊鹊快速扫过上面的台词后,将纸张还给一边等待的动作人员,问道,“我一个人演?”
郑一飞说道:“你需要搭档?那让谯砚舟给你搭戏。”
林惊鹊犹豫了一下,拒绝道:“也不用,工作人员也行。”
郑一飞推了一把身旁的谯砚舟,转头对林惊鹊说道:“正经的皇帝在这,要什么别人。”
郑导的话音落地,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谯砚舟绕过桌子走出来,顺手拿了一把椅子放在林惊鹊面前,在他身边坐下,不出声也不动作,就准备当个工具人看林惊鹊如何发挥。
郑一飞看了一眼中央一站一坐的两人,抬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摄影机,表示可以开始了。
林惊鹊点点头闭眼酝酿情绪,再睁眼时已经成为了带着醉态双眼迷离的夜将军。
他推开偏殿的门,脚步不稳的往前走着撞上了被帷帐遮挡的皇帝,“啊,这怎么还有人啊?”
林惊鹊扶住装作道具的谯砚舟的肩膀,身体前倾靠在他的怀中,撑住他的肩膀做出醉酒拥抱的状态,声音低哑的开口,“真是喝多了,都有幻觉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是皇帝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跟在我身后叫着思明哥哥,你帮帮我的小孩子了。”
林惊鹊凝着水光的眼,仔细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一时混淆了真实与想象,低声呢喃着,“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我一个男人在这期待什么呢?”
林惊鹊抬手捏住谯砚舟的下巴,瞳孔里映出一把决绝的火,“反正明天就都消失了。”
他与当做工具人的谯砚舟四目相对,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时,郑一飞适时地喊停了,林惊鹊站直身体后退几步,谯砚舟起身走回到了座位,拿着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林惊鹊表演完毕,刚才一众努力屏住呼吸的面试官们终于放松下来,接二连三发出感叹声。
“请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郑一飞望着他,片刻后出声,“我的戏进组前需要封闭训练,骑马、射箭、武艺、弹琴都需要学习,辛苦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会占用你大部分的时间,封闭训练的时间不能拍其他戏、不能拍代言,直接或间接的会造成你很多损失,能接受吗?”
“我能,在来试镜之前,我已经推掉了后面的剧本和代言,最少有一整年的时间给到《鲜衣》。”
郑一飞点点头,“回去等消息吧。”
后面等待的演员很快的也面试完了,屋子中只剩下今日的面试官,郑一飞后仰着将整个身体靠进椅背中问道,“砚舟,你准备选谁?”
“郑导的意见呢?”
“问我干吗?”郑一飞扫了一眼桌子上划得乱七八糟的表格,说道:“你心里不是有选择了吗?”
“选林惊鹊的话,也算是你们时隔十年的再次合作,磨合起来容易,经过十年的磨炼,他的演技是过得去的。”
郑一飞坐直身体,继续说道:“说到底,演技这种东西只要不是猪脑子都能调教的。选他是因为你们搭档比较有感觉,观众愿意买单,其他几个人跟你搭戏都会被你压下去,黯淡无光。”
谯砚舟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没有说话。
一边的当背景板的原著作者接收到郑导递过来的眼神,清清嗓子开口,“我觉得林惊鹊比较适合夜思明这个角色,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谯砚舟像是得到满意回答似的,撂下手中的签字笔说道:“那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