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王为争皇位绝不可能留下一颗变数这么大的棋子,他只是要兵,所以他选择了换掉这个将军,彻底为他效力。
这也是宋知秋为何一定要娶她,一但她成了纪将军唯一的遗孤,又嫁入了广宁侯府,那么这支军队多半就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
前世久久想不明白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纪筠闭上眼,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只要她活一天,就不会如他们所愿。
一件薄衫盖在肩头,云霜关心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小姐,奴婢都瞧着您在这枯坐一个时辰了,可是为了楚将军之事烦心?”
纪筠蹙着的眉松了下来,托着腮,望向窗外的月色,嘀咕道:“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何屡次救她、帮她,同时又在调查她,对她保持着警惕心。
纪筠至今不知道楚明霁会站在哪个阵营,将来会不会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
云霜看着愁眉不展的小姐,一定是楚将军那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的不是,小姐都让他一个男子来明和院了,还能是什么心思?
他连这个都不知道,尽会伤小姐的心。
云霜在心里将楚明霁吐槽了好几十遍,安慰道:“小姐,您要相信自己的美貌,如小姐这般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美人,楚将军心里定然是有你的。”
“楚将军为了小姐能豁出性命,京城哪个男子能为小姐做到这个地步。”
云霜说的津津有味,没察觉到忽然僵硬的小姐,使劲拍马屁。
“奴婢觉着,楚将军一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大将军,自然不比上京城的男子花样多,他们虽然不会猜女子的心思,但心中一定有您的位置。”
云霜以为这么说小姐就能高兴起来,结果越是这般说小姐脸色越沉。
灯光下少女脸色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云霜霎时说不出话来了。
纪筠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过云霜说的不无道理,楚明霁确实比上京城的少年郎都要优秀得多,难怪上京城这么多女子喜欢他。
纪筠摇了摇头,止住脑中的想法:“替我宽衣吧。”
于此同时,另一边,苏沐离开后楚明霁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出神。
楚明霁终于能确认,纪筠和他一样,以一种离奇的方式从未来回到了这个时间线。
木雕被他握在手里,他盯着看了许久。
前世他送过一个一摸一样的木雕给她,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木雕已经雕刻上了她的脸。
而此刻的纪筠,已经知道那个带着面具送她木雕的人是他、吓她的人是他,他隐藏身份做的事都被她知道了。
明明是那么的卑鄙,强硬地让她收下他雕刻得最好看的木雕,不愿告知其用意,而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她。
然而后来后悔的人,也是他……
这些在她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所有的躲躲藏藏,在那一刻都露出了马脚,功亏一篑。
然而此刻,少女却依然选择将木雕还给他,让他雕刻上她的脸。
如此强硬的,不容拒绝的。
这么做……只是不愿意收下半成品么?
楚明霁扬起唇,无奈地笑了一声。
趁着茫茫夜色,继续雕刻起这个,尚未完工的木雕。
只为博红颜一笑。
*
这一日朝中动荡,一时间人心惶惶,坐立不安,只因苏沐查到了那些刺杀之人的身份,找到了背后指使之人。
文昭帝看完苏沐呈上的奏折之时,手是颤抖的,苦笑的同时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什么。
同奏折一起呈上去的,还有一块玉佩,文昭帝对这块玉在熟悉不过,是他当年赐给瑞王的佩玉。
这些年瑞王一直随身携带,爱不释手,此刻却成了板上钉钉的证据。
于此同时,弹劾瑞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敢要求文昭帝一定要惩治瑞王,而是以另一种以退为进的方式,让文昭帝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一位大臣跪在地上,埋着头句句肺腑:“陛下,瑞王这些年仗着陛下的宠爱,犯下的罪行罊竹难书啊。前有百姓伸冤,后有楚将军当街遇刺,这每一样都是重罪,陛下若还是一味的宽容,寒的是朝臣的心,是百姓的心啊陛下……”
紧接着,又是一群朝臣附议,这些声音如潮水般要将他淹没。
文昭帝揉了揉眉心,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他忍住不适,望着这些臣子竟一时发不起怒来,终于对瑞王所犯之事而降罪。
最后,文昭帝终于下定决心,拟定圣旨。
瑞王被判了斩首,文昭帝对瑞王到底还是有兄弟情分在的,萧罗依被贬为庶民,除去皇室姓氏,流放至偏远的黔州。
至此,大定再无亲王,再无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