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岁栀就被电话吵醒了，她眼睛都还没睁开，手里已经摸索到桌上的手机。

卧室光线很暗，屏幕的光线明晃晃地照下来，刺得她眼睛痛。

林岁栀用手稍微挡着眼，接通了电话：“喂？”

那头声音卡顿，好半天才连上。

“喂，阿听！”耳边传来一句沧桑的，好久没有听过的声音。

听到这个称呼，林岁栀一愣。林听是她的小名，外婆取的。

萧瑟满林听，轻鸣响涧音。

所以她叫林听。

但是家里都习惯性地喊她大名，除了外婆。

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那些记忆犹如泉水从她的身体里慢慢地涌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岁栀回神。

“外婆！”她的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柔。

电话那头开心地应了一声，“小懒虫起床了没有呀，太阳都要晒屁股喽！”

“起啦，外婆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腿脚也利索，我还帮你做了一件新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乌娜知道了还说我偏心呢，我就帮她也做了一件。今天廖里家的奶牛生崽了，大伙儿可高兴了！我还去田里割了很多嫩草喂羊，……”

林岁栀听着听着眼眶开始发酸，一滴眼泪落在屏幕上，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心情。

“阿听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外婆给你做的新衣服呀？乌娜和廖里那两个小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见面就吵，他们还常常问着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快了，等我高考完就可以回来了。”

电话里头的老人一页一页地翻着挂在墙上的日历，不太熟练地数着数。

“学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尽力了就好，该吃吃该喝喝，你的开心最重要，听到了吗？”

“嗯嗯，外婆放心，我绝对不会苦了自己的！”

挂断电话后，林岁栀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孩因为刚刚哭过，眼尾有点儿发红。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带林青团出去吃早餐。

刚打开门，刚好碰到周屹下楼倒垃圾。

周屹一眼就看到了她发红的眼尾：“你怎么……哭了？”

林岁栀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哦，原来是想外婆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周屹想到了什么，跑上楼。

他打开抽屉，把装在盒子里的红绳拿出来，握在手里，在桌子前停留一会儿后，奔下楼。

周屹走近她身边，一把拉过她纤细的手腕，将红绳系上。

“这不是我小时候送给你的吗，你怎么又还给我了？”

“是啊，但是我觉得还是戴在你手上比较好看。”周屹打趣。

林岁栀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外婆为她求来的红绳，沉默了一会。

“谢谢你，周屹。”林岁栀看着他的眼睛。

周屹摸了摸脖子率先移开眼，“走了，我先下楼倒垃圾去。”

“等等我，我刚好要出去买早餐！”他们一同走下楼。

--

清晨，金色的阳光穿过榆树的绿叶，撒在胡同里，林岁栀牵着林青团胖乎乎的小手慢悠悠地走。他们脚下踩着树叶落下的斑驳黑影，晨风带着凉意掠过发梢。

“……”

“姐机，那你更喜欢迪迦还是赛罗啊？”林青团像个话唠问了她一路。

“姐姐都不喜欢。”林岁栀只觉得头疼。

“啊？”林青团差点叫了出来，“这到底是肿么回事！”林青团吃惊地望着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加上他不标准的普通话，林岁栀又忍不住想笑。

“团子，咱能别这么搞笑吗，以后你可是要走高冷男神路线的。”林岁栀捏住他的肉脸。

嗯？林青团表示听不懂。

好吧，终究还是没有人能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