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冉就在厨房忙碌起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阵阵甜香味从厨房传人林岁栀的鼻腔。
“妈,你在做什么,好香啊!”林岁栀走到厨房观看。
“在蒸南瓜饼呢,差不多要熟了。”许冉打开蒸碟,一股白色的热气直冲上来。
林岁栀看到一个个金黄色的小饼整齐地摆列在碟中。
“来,你尝尝甜不甜?”许冉用筷子夹起一个饼吹冷,递给她。
林岁栀咬下去一大口,“啊!好烫好烫!”嘴里哈着热气。
“怎么样?”
林岁栀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好吃!”
许冉又从里面夹出来一些,“你把这盘送过去给周粥阿姨他们。”
林岁栀接过,送上了二楼。
“周屹——”林岁栀敲门。
无人响应。
林岁栀又敲了敲,还是不见有动静。
“不在家吗?”林岁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去了。
“妈,周粥阿姨他们不在家。”
许冉从厨房里探出头,“哦,行,那我等下再上去看看,你先用保鲜膜封起来吧。”
客厅里,乌娜在陪林青团拼积木。
林岁栀闲得无聊,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相册来。
“怎么没生抽了?”厨房传来许冉的声音。
林岁栀听到声音后立马抬头,“妈,我去买!”
“一干这事你就积极!”许冉挑破了她的心思。
“哼!”林岁栀趁许冉转身,朝她做了个鬼脸,把相册放回原处后出门了。
“今天天气好好,我爱洗澡澡…”林岁栀嘴里愉快地哼着她的自编神曲。
出了榆林胡同,林岁栀向右拐了个弯走进一家小超市,里面算不上冷清,但也只有两三个人。
她走到一排货架上挑选了一瓶生抽。耳边不远处传来几个大妈的讨论声。
“诶,你知道吗,就住在榆林胡同里姓周的那一家,她儿子,好像是叫什么来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妈摸着额头回忆,“哦,记起来了,好像是叫周屹,对,周屹,他在高普老街那边跟人打起来了!”
另外几个老年人听后目呆口瞪。
“真的啊,还有这档子事?”
他们似乎想压着声音讨论。
可就这几个大喇叭似的嗓门,想不听到都难。
林岁栀紧皱着眉,指甲攥得陷入肉里面,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心里隐隐不安,心脏也跳得快了些。
“这哪能骗你啊,听说打得那叫一个凶,别人家里的椅子都磕坏了好几张呢,还打出血来了,没人敢上去劝架。我听说啊,好像跟他打起来的那个人还是他老子。”
“啊?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就是!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他妈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几人说的慷慨激昂,倒真像是跟周屹他们很熟一样。
“我之前瞧这孩子挺好一人啊,昨个儿还主动跟我打招呼来着。”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听说听说,听你妈的说呢,我还听说你老公在外边找小三了呢。”林岁栀气得不行。
她放下生抽直接从这几个大妈中间穿过,也不避让,用肩膀撞到她们,“滚开,挡我路了!”
“喂喂喂,你怎么走路的!”几个大妈在身后指着她骂。
要不是现在着急,林岁栀肯定会给她们一人甩一个巴掌。
林岁栀步子迈得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老街上行人很少,这里原先是一条商业街,但是政府要拆迁老房子,所以这里的原住居民也差不多都搬走了。
林岁栀看到了什么,忽然脚步一顿。
男生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少许血迹,头发凌乱,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此刻的他,像一只胡同里没人要的流浪狗。
他抬眼,也看见了她。
漆黑的眼眸翻滚着,他的嗓子一紧,朝她缓缓走过去。
林岁栀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平常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也鲜少跟别人打架,上一次还是在初中的时候。
“周屹。”
林岁栀轻轻地叫他。
周屹走到她前面,仿佛全身泄了力,一下子朝她扑过去,靠在她的身上。
“让我靠会儿,一会儿就好。”男生的声线低沉沙哑,浑身透露着疲惫。
林岁栀被男生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措,也没有推开他。
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她伸出手,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林岁栀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背上也受伤了,渗着血。
她的眉心猛地蹙了起来,拍打的力度更轻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周屹,你疼不疼啊?”
很轻的一声,揉碎在吹来的风里,又仿佛不是在问他。
周屹听见了。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肩,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薄荷香,他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他的身体很烫,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颈窝处。
周屹的睫毛轻轻颤动,在她脖子处扫过,惹得她一阵酥痒。
没有人说话,连吹来的树叶都是静的。
林岁栀甚至怀疑,周屹此刻能感知到她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忽然,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林岁栀,你心疼我啊?”
“嗯。”
没有什么掩饰。
周屹一顿,起身凝视她,似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忽而,他勾起唇,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走了,回家。”他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哎,等我!”林岁栀跟上去。
老街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树,宽阔的绿叶在半空摇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圈一圈。
两人的背影靠在一起,渐行渐远。
“你的伤没事吗,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这是哥的战绩,你懂个屁!”
“哦,战绩是吧?”
“嘶~痛啊!”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痛就回去擦药,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