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周屹把脸凑过来，两人隔着一拳不到。

周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胆挺肥啊，那么多人你也敢冲上去。”他勾着唇，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要是我护不住你怎么办？”

周屹半晌才开口，声音很低，带着沙哑。

他身上的校服半湿半干，蹭到了地上的泥巴，领口凌乱，看得见里面削瘦的锁骨，裤子上被磨出个洞。

尽管一身狼狈，但是他却一脸平静。

女孩抬眸，睫毛一颤一颤，“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周屹。”

轻柔的一声，钻进他的耳朵里，弄得他的心跟着发痒。

她觉得他们是平等的，她得跟他并肩，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

周屹本来想反驳，可是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周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岁栀一直迎着他的视线，表情严肃认真，让他无法逃避，只好看着她的眼睛。

气压一时间凝固着。

周屹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又似妥协一般叹了口气，忽地低头笑了起来。

“傻子！”周屹松开她的脸。

没有理由的，林岁栀看着他也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

确认没有人追过来后两人才出去。

“你跟他们有仇吗？”林岁栀手捏着书包带，若有所思。

周屹摇头，想到什么后又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

——程成。

不难猜到这些人肯定是程成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来找周屹麻烦的。

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周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林岁栀听到这个名字脚步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

周屹他们家的事林岁栀多少知道一点，周粥阿姨和周屹他爸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离了婚，但这些年程成一直揪着他们母子俩不放。

林岁栀恍惚记起来小时候的一天晚上，因为周粥和程成在吵架，年仅八岁的周屹独自出了门，在林岁栀家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许冉出门买菜才发现缩在一团睡着了的周屹，她心疼地把他抱进来放到床上。

林岁栀那时还在熟睡，两个小不点挤在一个被窝里，呼吸平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安静地睡着。

后来林岁栀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她抽回思绪，眼尾有点儿发红。可眼前的少年面上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她也差点就被他骗到，以为他真的毫不在意。

林岁栀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去找乌娜他们吧。”

南街的小巷子里——

夏扬州扯着气喘吁吁的乌娜狂跑，围着墙苑绕了两大圈也不见他有什么不适，依旧生龙活虎，要不是乌娜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兴许他还能绕几圈。

看见乌娜实在没力气了，夏扬州这才停下来，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拉着的是个女孩，带着她绕了这么远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们要不先休息一会吧？”夏扬州摸了摸后脑勺，“他们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

乌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