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周屹要转学的消息从三楼传到别的楼层,林岁栀还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觉得不可思议,心里乱做了一团麻,随后一股冷意和不知名的火绕在她心头。
林岁栀去三楼找周屹想问清楚,走到他们班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
“你什么时候走?”宋泉山撑在周屹的桌子上问。
“明天。”
“这么急?那……林岁栀知道吗?”
周屹摇了下头,“没告诉她。”
他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
林岁栀脑子里像是有根线有断开了,她忽然不敢踏进去,撑着膝盖慢慢蹲下,把头埋在膝间。
她的身子轻微颤栗,等到周屹眼神扫过她时,她撑起身来头也不回走了。
周屹表情凝结,追出去时上课铃响了,拥挤的人流撞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带,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他眸光微暗,身体僵在原地,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又让人感受到了他深藏的无力感。
“完了……刚刚她不会听到了吧,对不起啊周屹……我这张嘴也真是欠揍!”宋泉山扇了下自己的嘴。
“不关你的事。”周屹很轻的摇了下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一整天,林岁栀都没有来找过他。
直到放学,周屹才在楼梯间把她堵住。
林岁栀没给他任何眼神,语气淡漠,“让一下。”
周屹站着没动。
他动了动喉结,“我有话跟你说……”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乌娜跟林岁栀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了。
林岁栀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看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撞开他往下走。
周屹一把拉住她的手带她走出校门,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街头才松开。
一路上,两人静得可怕。
他转身,却看见她低下的头和轻微颤抖的肩。
她哭了?
周屹心头一紧,嗓子干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缓缓地,冰冷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直到一滴滚烫的泪滑进他手心,灼得他心脏发疼。
他眉心微蹙,唇瓣用力地抿了抿,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得他发不出声来。
她不喜欢哭,小时候摔流血了没哭,跟别人打架被人骂也没哭,但是现在……
他把她弄哭了。
“……为什么?”她哽着喉咙,鼻尖红红的。
周屹知道她在问什么,但是他不能说。
冰冷的风吹得他们的头发摇摆,天越来越冷了。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最后只化作一声对不起,林岁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好,我知道了。”她抹干眼角的泪痕转身离去。
周屹垂下眼睫,握紧的拳头松开。
他要保护她,所以他必须离开。
他不能告诉她,因为她知道了肯定会跟他一起面对,可是她这么美好,他不能把她拉下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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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屹的飞机订在周六晚上十点。
夏扬州他们过来聚了一餐晚饭,周屹没什么胃口,吃得心不在焉。
林岁栀没来。
“栀姐真的不过来吗?”夏扬州凑到乌娜耳边悄悄问。
乌娜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了解林岁栀,不是她不想来,是她不敢,她不敢接受周屹突然要离开的事实。
一顿饭吃得漫长而压抑。
“想好了?”宋泉山挑眉示意周屹。
周屹放下手机嗯了声。
“屹哥你去了连城可别忘了我们啊!”夏扬州拍着周屹的肩说。
周屹笑了一下。
几个人送了他一段路,快到机场的时候周屹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还有一个小时。
周屹弓着背坐在长椅上,碎发凌乱地垂在额头,白色的吊灯照得他的脸泛冷。
机场人来人往,他眼神渐黯,苦涩的笑意不及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