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不语?”谢之行低声喃喃自语道,棋不语是卫国公府的小公子,年纪不过十五。按照原主的记忆,他不过小时在卫国公府住上过几日,那段时间与棋不语结识。棋不语是个游手好闲的,几乎是哪里够热闹,哪里就会有他的身影。勾栏听曲,画舫赏舞,与裴栩裴妩念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棋不语十三岁生辰宴上,那春日天朗气清,云卷云舒,棋不语不知从哪位狐友处得来一只白狐,十分稀罕。常常抱着狐狸一同入眠,但不巧被裴妩念发现。当时的裴妩念还没有恢复记忆,按照剧情应是一个反派人设,嚣张跋扈,卑劣善妒,看上了棋不语那只白狐。他来此处就是为了能够帮迢迢完成反派任务,维持反派恶毒人设,于是他借着迢迢五公主的身份从棋不语的手里强夺来了那只白狐。
等到棋不语反应追到公主府的时候,那只白狐已经成了迢迢身上的狐皮大氅。那时冬末初春,清暖的阳光洒在晓晓的身上,是那样的明媚高贵。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狐毛在光下黄澄澄的带着柔和的光泽,他那时一眼就失了神,更加坚定他要将迢迢带回去的想法,他想自己是离不开迢迢的。
棋不语也就是在那时与迢迢积仇。
几乎是处处与迢迢作对,但这些并不妨碍剧情进度,反而更能维持迢迢反派的人设,他每次都是静静地看着棋不语捂着哭红的眼睛从公主府狼狈逃回了国公府。
迢迢不管是有无记忆,她都是那个人,都是惯会张牙舞爪的小猫,从来不会受气也会睚眦必报。往日迢迢一直会在自己身前乖得像只兔子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若不是他亲自听见迢迢说她和自己在一起别无其他只是因为钱,装得连他都骗了过去。
听见那句话的时候,他并不生气也不愤恨,像是山间小潭平淡如镜。不就是因为钱,他谢之行有的是钱。那日过后,他给迢迢的钱更多了,但是久而久之,对迢迢的新奇感觉消失殆尽,他们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和愧疚,他利索给了迢迢一笔分手费,断了这两年的男女朋友关系。
至于他为何会来到这里,是他喝完酒突然就被好友带到了迢迢出车祸的地方,那日天黑沉沉的,还下着雪,不大但是很凉。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周围救护车和人们的声音,他感觉眼前有了重影,心口像是被酒水堵住一样闷闷的,发涩。
那洁白的雪花融在了迢迢流出的血水里,刺眼,冷峻。
再然后,他昏睡了过去。与那个所谓的系统做了一个交易,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把迢迢带回去。
“王爷王爷……”
小七小心地晃了几下出神的谢之行,“王爷,您还没喝这药呢?”
“本王无病,不用喝药。”谢之行淡淡地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贤王府。小七无奈地看着选在手里的汤药,叹了一口气,语道,“还是给棋小公子说一声再倒掉吧。”
流风客栈人来人往,裴妩念举着杯中的酒欲敬裴栩但被已经醉醺醺的裴栩拦下,只见裴栩两颊泛红,眼神涣散着将裴妩念的手推了回去之后,嗡声说道,“五妹几天没见你酒量见长啊,都喝不过你了。”
裴栩说着说着,头就朝桌子上倒了下去。裴妩念此时也有些醉意,但没到醉成烂泥的程度。
“五妹…”裴栩突地惊声道,裴妩念被这一声吓住了,手里的酒杯一下没拿稳,酒水一下子就洒在了地上。
“裴栩,你有病?”裴妩念诘问道,其实在裴妩念的这几位皇兄中她和裴栩的关系是最好的,甚至要亲于和她同父同母的太子。或许,在自己恢复记忆前,她和裴栩是臭味相投吧。
“五妹,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与我作对?”裴栩的话音落地,裴妩念的脑子瞬然清醒,身上有些凉意,裴栩知道了自己和白阶的事情。裴妩念弯腰将掉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来,眼里不由得多一分警惕,若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她根本就不会插足这些事情,哪里来的和裴栩作对。
“三皇兄你醉了,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作对呢?”
裴妩念睫毛轻轻垂下,眸光落在酒杯里的水面上,白皙柔嫩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里面的酒水也因此荡起一波一波的。裴栩仍是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对裴妩念平静地说道,
“五妹,你知道我又多么喜欢陆归期吗?”
“前几日,陆归期问我何时娶她,”裴栩哑笑着道,“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娶到陆归期?”
“可是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我做不得主的。”裴栩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我做不得主。”
“我做不得主的。”
裴栩苦笑着从裴妩念夺过那盏酒喝了下去,“五妹,你三皇兄走了。”裴栩抿唇一笑,但眼眸里盈盈泪光很是夺目,映着日光,衬得裴栩那双桃花眼潋滟多情,满是委屈和不甘,裴栩扬了扬自己的衣袖便一步一步地向外面移动。
裴妩念静静地看着裴栩喝剩下的酒水在酒杯荡来荡去,眸光也暗淡下去,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就也走出了客栈。可是就在裴妩念刚刚迈出客栈,白阶的影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