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大笑几声,旁边的柳公公也是一脸赔笑。裴琅指着棋盘中的一颗棋子温善笑道,“太子,你这棋下晚了。”
裴栩和裴郁二人皆是将目光投在了那颗棋子上,正如父皇所言,那颗棋子下得晚了以致最后输棋的结局。
“这下棋如做事,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太子你可得记住了。”
“是,儿臣记住了。”
“只是儿臣不解,父皇将一棋子下至此处是何意?”裴郁抬手指向棋盘边缘的那枚白棋,裴栩也是将目光放在那处,心中思索。
“自有他的妙处。”轮到裴栩与裴琅下棋,裴郁就在一旁看棋,太子东宫里的人来叫裴郁,裴郁这才离开。
“父皇,五妹今日去了邕州,儿臣有些担心,故来请示父皇儿臣可否去一趟邕州?”
裴琅闻言,将手里的棋子放在了棋盒中说道,“你平日与小五一同玩乐,交情是其他皇子难以比及的。这小五去邕州游玩,竟也不带上你?”裴琅有些疑惑。
裴栩“……,五妹她可能是忘了。”
“罢了,”裴琅起身,裴栩这时也连忙起身,听见裴琅说道,“你也去吧,小五玩性大你也多照看着点她,别生是非。”
“是,父皇。”
——
“太子殿下,三皇子和五公主都离开京城去了邕州,我们不如就此……”那个人示出抹脖子的动作,裴郁修长的手指折断了一枝海棠花枝,沉声说道,“不急我们且在看看。”
不管父皇的话是否言有所指,但他很清楚他的父皇在选择,他也不能自乱阵脚。
——
“兜兜,给。”舟车劳顿,白阶找了一个驿站,先停歇下来喂饱了马,白阶扶着兜兜下车并给了他一个饼。
“白阶哥哥你真的可以救下我的爹娘吗?”
兜兜先是吃了一口饼,就问白阶说道。白阶点了点头,手轻轻地抚摸着兜兜,安慰着说,“兜兜要相信哥哥,我一定会救出你的父母的。”
“哥哥也吃。”兜兜将饼掰成两块,将其中大的一块递给白阶。但白阶没要,“哥哥不饿,马车上有很多干粮,兜兜不用担心的。”
白阶找了一片干净的稻草堆坐下,抱着兜兜。
“白阶哥哥,公主对兜兜说哥哥是一名心怀正义的大官,兜兜相信哥哥一定可以救出爹娘的,兜兜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做一个公平公正的大人,不像他们知府里的人欺负百姓。”白阶听后笑了笑,“兜兜以后一定可以的。”
忽的一阵寒风吹来,春风料峭,前一阵子又下了雨。风中带着湿寒朝他们二人刮了过来。白阶忙得将兜兜向怀里捂了捂。
“兜兜,车上有厚衣,我去给你拿。”白阶就要起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兜兜小手拦住说道,“兜兜不冷的,公主给了兜兜一件厚实的衣服,比兜兜穿过的任何一件都暖和。”
“嗯。”
白阶这才又回坐在原来的地方,再次抱着兜兜。白阶的下颌轻轻触碰着兜兜的头顶,兜兜后背带着暖意贴近白阶的胸膛,那股柔软又在白阶的心底显现出来,突觉得他的眼眶有些发热,用手摸了一下,指头湿润才回觉到眼泪流了出来。
兜兜这时也发现了,回头望着白阶问着,“白阶哥哥你怎么哭了?”兜兜想伸手,但看见自己被冻裂的手就伸着衣袖给白阶拭泪。
“没事,只是被风吹得。”
“白阶哥哥在骗人,我的眼泪怎么没有流下来?”白阶轻轻地撇了一下嘴角,笑了笑,对兜兜说道,
“没事,我只是想我的家人了。”
“白阶哥哥的家人,白阶哥哥你的家人现在在哪里?”兜兜歪着头问道。白阶不语,他也不知道。
好像从他出生起,他就没有关于他家人的记忆。没见过他们,幼时生长的巷子里的人都说他是被抛弃的,他们不要自己了。起初他会反驳他们,说他们在外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来接自己。但是日久天长,他知道他们不会回来的,他也就不再反驳了。
但是他方才说的家人,是他的妹妹。
他想……清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