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容横心里在骂娘。
怎么又叫他摊上这女人的事了?得亏没出大事,否则就那见色忘友的混蛋,得把他这搅得翻天覆地!
盛愿还以为是算私换房间的账,随意汲上棉拖,双手插兜,吊了郎当地从房里走过来。
要不是那张帅脸驰名中外,单看他走路姿势,都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古惑仔横行的黑店。
他进门后,直觉事情不简单,视线微凛,也从一众人中精准捕捉到落地窗前的卓然。
两人四目相对,又别扭地一碰即离。
魏祥稍晚一步抵达,这瞬间的异样,让他来不及多想。
容横却瞧得明白,特意吩咐那安保:“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你们盛老板听。”然后往远处站了站,唯恐被无辜殃及。
卓然秒懂关窍,盛愿也是这的老板。
那今晚晋升房型、送她礼服、为她一次次长脸的……
她心口鼓胀,探寻地看回去。
沙发被傅禹和魏祥占了,盛愿随容横靠在书桌前。
两位老板没坐,安保也拘谨站着,详细汇报。包括傅禹塞给他一千小费只为让他跑腿买杯咖啡、傅禹骂卓然是婊子的事,都没敢落下。
盛愿原本耷拉着眼皮,但听到“婊子”二字,蓦地抬眼朝卓然看过来。
冷白的氛围灯下,他眼眶旁的青筋猛地一跳,投过来的晦暗复杂眸光又叫人看不懂。
卓然别开脸,手指攥紧。
若是可能,她宁愿不请代言人,也不想断联多年后,让这困窘一幕落入他眼中。
魏祥和傅禹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幕。
傅禹没赶上晚宴,不明就里。然而魏祥目露意味,跃起一丝亮色,他感觉有些真相呼之欲出。
卓然注意到魏祥的探究,忽而想起盛愿刚提名了酷潮TV的奖项,这时候他们双方不宜撕破脸。更何况,她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再让盛愿为了自己得罪人。
她深吸气,主动开口:“盛老板,既然这位安保可以作证傅禹是恶意蓄谋,那这事就交给警方来处理吧,不麻烦您了。”
这话一出,盛愿周身气压骤降,凛冽如透着寒芒的剑刃。
旁边的壁灯离他脸极近,映得他半明半暗的脸色,愈发变幻莫测。
安保被冻得瑟缩了下。
卓然也心尖一紧,但她没有让步。
傅禹更是诧异看去,小眼珠动了动,心想肯定是这女人非要报警惹恼了盛愿,赶忙火上浇油:“盛哥你都瞧见了吧?不是我们故意给你惹事,是这女的太他妈难搞了!”
盛愿瞧都没瞧他一眼,目光阴沉地盯着卓然。犯贱地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几遍,生怕错过哪一处细小的伤痕。
他脚尖也曾抬起过,又硬生生顿住。一句轻飘飘的“盛老板”,让他失去了站在她身前的资格。
盛愿垂耷下眼皮,隐晦遮去一闪而过的狼狈,语气恢复了无谓的散漫:“监控和安保会一并提供给你,私了或报警都随你。”
傅禹如遭雷劈:“不是吧,盛哥?咱才是自己人……”
“道歉。”
盛愿打断他,缓缓重复:“给她道歉。”
这画面……卓然指尖微颤,竟与从前别无二致。
傅禹更傻眼了,见盛愿来真格的,赶忙扭头求助魏祥。
魏祥却笑了。
他原本没打算给傅禹收拾这烂摊子,正好叫他长长记性。不过现在瞧着盛愿的态度,反而越发想推波助澜,瞧一瞧今晚这位Jolin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祥换个腿交叠,随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嘴上轻描淡写地和络道:“都是自己人,和气生财啊。盛顶流又何必为了一个小人物,如此大动肝火?”
盛愿眉峰猝起,罕见地敛去满身的散漫不羁,脸色郑重,一字一顿:“敢在我地盘闹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没商量。”
魏祥顿住点燃的动作,眼眸微眯,不置可否。
房间蓦地寂静下来。
剑拔弩张的肃杀,一触即发。
安保吓得大气不敢喘。
傅禹也如芒在背,他根本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到这步。
容横则看向窗边的那位红颜祸水,皱紧眉心。
得知顾燕京认识卓然后,盛愿很轻易就打电话套来真相,容横当时也在场。
卓然从不是个无聊的人,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两人都打算配合她,严守秘密。怎料,出了傅禹这档子破事。
盛愿刚提名了酷潮TV奖项,以后也会在圈内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本不该轻易开罪魏祥。
然而但凡跟卓然沾边的事,盛愿的字典里就没了“理”字——不讲道理,不剩理智。
容横左思右想,头疼不矣。
忽然,窗边的人轻笑了声。
狭短,薄凉,嘲讽无比。
“小人物?小人物的委屈就可以轻易被抹杀?”卓然微微偏头,睨着沙发上的两人,“你们心思肮脏,但我们卓家……可从不认这道理。”
她声量轻飘飘的。
却又恍若平地一声雷——
傅禹彻底被炸懵了,“哪、哪个卓家?”他机械转头看她,声线寒颤:“你不是助理?是那个创办蜜恋的卓氏千金本人?”
卓氏家族以科技屹立沪圈,融入血脉的精英传承,稀有且无可取代,影响力非比寻常。
不过卓然为人低调,又在国外留学多年,别说傅禹这种小卡拉米,各大家族能认出她的人都少之又少。
然而,单一个卓姓,就是硬道理。
不过霎那间,魏祥点烟的火,就烧到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