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路过一家首饰铺,李迟意想起来杜若兰至今只有一支他给她打的木簪子,于是转头进了首饰铺。
那掌柜的是个人精,见是两位少年人进铺子,连忙迎上来,指着红木柜前琳琅满目的首饰,说:“两位,都是京城时兴的款式,随便挑,随便选。”
李迟意点点头,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红玉簪,心道这支她戴着好看,又转而放下,拿起旁边一支素花金叉,心道这支她戴上也好看,如此反复,那店家见他似是拿不定主意买哪只,于是问他:“公子成亲了吗?”
李迟意愣了愣,看了眼手中的钗子,回道:“还未。”
店家估摸着他的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少年郎,心上人应当是个十五六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于是拿了一支玫红绢花簪递到李迟意面前,“公子看看这支。”
李迟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眼里,他嫂嫂杜若兰一直是个小姑娘,于是接过那支绢花,拿在手中细细查看,心道她戴上这个也肯定好看。
徐淮白了他一眼,心说此人打仗厉害是厉害,但对于如何讨女人欢心,一看他便知是老母鸡进帐篷,头一遭。
他这个没有心上人的人,说不定都比他会挑首饰,于是徐淮往首饰柜里一扫,想起来那天夜里远远瞥见的女子样貌,拿起一支蓝底飘花的玉翡翠簪子,对李迟意道:“我看这支适合嫂子。”
那掌柜的一看徐淮挑的这支簪子,便知道此人是有点眼力的,家中定是非富即贵,附和道:“公子好眼力,这支簪子无论是出嫁妇人戴,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戴,都是使得的,既不会显艳俗,又不会失了娇俏。”
李迟意一听,拿过那支簪子看了一眼,却是没觉得和别的有什么不同,不过他确实不会挑首饰,心道可能徐淮挑的这支确实不错。
就在徐淮以为他要买下这支蓝底飘花玉翡翠簪子时,此人却拿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拍,扬声对掌柜道:“店里的首饰,我都要了。”
徐淮瞪得眼睛老大,这人到底会不会买东西?打仗打傻了不成?
掌柜的一听,生怕李迟意反悔似的,连忙吩咐铺子里打下手的把这些首饰都给包起来。
红木盒子装了满满一箱,贵重的则分开细放,一看林林总总好几箱子,徐淮知道自己这是要充当顶头上司讨好媳妇儿的苦力了,不过他突然想到,哪里需要亲自搬,在京城,买这么多东西,直接让掌柜的安排人送到府上即可,这才放心自己不用当苦力了。
见两人要走,掌柜地吩咐小厮跟着客人把首饰送去府上,很是殷勤地送客:“两位公子慢走。”
两人到这儿便分开了,徐淮去打听何家近一年的消息,李迟意则挑好首饰,回了何府。都说女子生气,用胭脂首饰哄,是最有效的,他心道但愿如此。
李迟意回到府上,却从蓉儿口中得知杜若兰用过晚饭,已经歇下了。他顿时有些兴意阑珊,以往无论他回得多晚,她都会等他回了再睡的……
月上枝头,夜鸦啼鸣声中,徐淮带着打听到的何家过往近一年的消息,气势汹汹地踏进了何家新宅。
待他一口气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部通禀给李迟意听后,李迟意还没发话,徐淮率先破口大骂起来,“王八羔子的,这群王八羔子的,就这么欺负嫂子……”
徐淮是世家子弟出身,未参军前也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他饱读诗书,自认为自己与普通武夫是不一样的,哪怕骂脏话也只是在心里骂骂,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气得直接从嘴里狂飙过。
当然,飚完两句王八羔子,他的脏话便有些黔驴技穷了,他干脆拍了桌子,“要我说,这气我都受不了,更何况你,咱们带上几个兄弟,把那帮欺负嫂子的狗日的给绑来,剁了了事!”此时他全然忘了几个时辰前他还在提醒李迟意要谨言慎行的事,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最是忍不了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