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蓉儿已经收拾好了衣物,杜若兰站在阶前,看了看殿外的景色,对她说:“蓉儿,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屋里蓉儿叠最后一件衣裳的手一僵,含糊地回应:“好,娘子,我这边马上就好。”
杜若兰又等了一会儿,仍是不见她出来,便扭头进去找她。
杜若兰瞧出她神色不对劲儿,问她:“你怎么了?自打上山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蓉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然后小声道:“娘子第一次进宫,咱们还是别出去了,若是遇到什么贵人刁难,就不好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杜若兰说完转身离开,“你要是不敢去,我便自己一个人出去。”
蓉儿心想要是李将军在就好了,可惜李迟意已经被徐淮拉着去喝酒了。
眼看杜若兰已经快走出去,蓉儿跺跺脚,连忙跟了上去。
这时一道悦耳的女子嗓音响在两人身后,“守安县主这是要出去吗?”
杜若兰回头,见是苏韵,于是对她笑笑:“没错,苏姑娘可是要一同前往?”
苏韵笑回:“正有此意。”
两人结伴而行,苏韵不是一个话多的,杜若兰也不是,不过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委实太过尴尬,于是杜若兰率先开了口:“听礼部侍郎说要清池宫的月台有一处景色极美,既能将云山山顶的景色尽收眼底,从那儿往下看,还可以览观群山……御宴开始还尚早,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好,听县主安排。”
苏韵没有诰命,品级上自然是低了杜若兰一等,所以她安静地跟在杜若兰身后。
杜若兰也察觉到她的脚步总是短上她一寸,心道难怪这苏家四小姐名声好,竟是如此懂人情世故的一个女子,看着年岁约莫十七,却丝毫没有一般官家小姐的刁蛮任性,模样虽算不上绝美,但胜在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今日阳光正好,月台周遭无遮挡,视野极其开阔,上面种着各色花草,已经有许多世家小姐们聚集于此,赏花看风景,另一边,则是世家子弟们,一边博览群山,一边饮酒说笑。
上面百花盛放,远看犹如一个空中花园。若是站到上面去,遇到天气好时,还能看到云蒸霞蔚的奇观。
宋诗龄这厢正要派人去请杜若兰来,没想到她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待看到杜若兰身后跟着的丫鬟时,宋诗龄双眼微眯,虽然那丫鬟一直低着头,但仍是觉得有些眼熟,待确认其身份后,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顿时计上心来,她想到用什么法子教训杜若兰了。
在杜若兰走上月台前,她率先带着人迎了过去,堵上了她的路,以居高临下之态,高声与她打招呼。
“久仰守安县主大名,今日一见,”
她话音未落,杜若兰闻声抬头看向来人。
宋诗龄得以看清了她的容貌,愣了一瞬后,咬着牙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来,“果真是不同寻常。”
她的声音吸引来众多视线看向这边,另一边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投壶的男客们自然也听见了,纷纷闻声望了过来。
毕竟是参加御宴,杜若兰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挑了几件御赐的首饰戴在身上,加上蓉儿的巧手加持,被月台上方洒下的金光一照,美得简直不可方物。
有人恍然中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女菩萨。
等回过神来心道这杜娘子果真如传闻般生得是花容月貌,月台上的奇花异草在她面前只怕也要黯然失色了。
杜若兰在众目睽睽下从容地走上月台,无视宋诗龄莫名而来的敌意,礼貌地回应于她:“敢问姑娘芳名?”
“我是宋诗龄,当今宋皇后宋墨兰的亲妹妹。”宋诗龄不自觉就报了家门,她下意识地提了宋皇后的大名,不想被杜若兰看低了去。
“原来是宋皇后的妹妹,你带着一群姐妹来堵我的路,可是有什么赐教?”杜若兰比她个子高些,让宋诗龄的气势顿时下去一大截。
宋诗龄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也被她周身的气度给唬住了。
尽力稳住脚,才没有让自己落荒而逃,她故作淡定地看向杜若兰身后,说:“没什么,就是见县主身后的丫鬟面熟,过来瞧瞧。”
杜若兰回头,见蓉儿低着头不敢与宋诗龄对视,联想起她曾经伺候过富贵人家的小姐,便不难猜到宋诗龄应是她的旧主。
宋诗龄说完带着人走了,蓉儿这才敢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杜若兰见状也没追问,心想旧主是旧主,她现在是自己的丫鬟,只要忠心,就可以长久地留在身边,杜若兰知道宋诗龄是为了给高柔出头的,所以想找自己麻烦,她若有什么动作,此番也可借机会,考验考验蓉儿与她是不是一条心。
宋诗龄带人离开后,示意婢女芳菲去找蓉儿。
芳菲得了令,去找蓉儿叙旧。
“蓉儿,还以为你被赶出府我们姐妹二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呢,没想到,这才半年,我们又相见了,”芳菲拉起她的手,“你手上的伤可是全好了?”
蓉儿要缩回手,芳菲紧紧拽着不放,“我们也许久不见,刚刚我与小姐说了,允我找你说说话,你也与县主说一声吧,咱们姐妹二人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叙叙旧才是。”
杜若兰和苏韵离得不远,两人正停下赏花,自然听见了她的话,于是杜若兰对蓉儿笑道:“去吧,别这么拘谨,别家的丫鬟也没像你这般对主子寸步不离的,出来玩儿,自然是要玩得开心些。”
“县主果真是通情达理,我替蓉儿谢过县主。”芳菲得了话,回了一句谢,拉着蓉儿就走。
蓉儿看起来不是很愿意,芳菲掐着她的胳膊,笑说:“你怕什么,县主都允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