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的事,徐淮有些尴尬地开口:“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其妹的性子还是没变啊。”
宋清然说:“让徐将军见笑了。”宋清然不知看见了什么,指着不远处朝着二人即将过来的高晚玉,问他,“那是七公主吧?”
徐淮回头,这才发现七公主已经快要到跟前了,连忙与宋清然告了辞,“宋二爷,我先走了,你帮我拦上一拦七公主,日后必有重谢。”
“徐淮,你别跑!”
宋清然想起徐淮的嘱托,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可他哪里拦得住来势汹汹的七公主,高晚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直地追着徐淮从他旁边跑了过去,他半伸的手缩了回来,摇头轻笑,心道人家打情骂俏,自己瞎掺和什么呢。
复又想起了杜若兰,突然就叹了一声,心道自己怎么总是晚人一步。
李迟意抱着杜若兰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顺意郡主高柔。
此时宋诗龄正在亭子里与高柔诉苦。
杜若兰躺在李迟意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避风亭里,那个身材略有些圆润,饶是穿了宽松衣裙也遮挡不住显怀的肚子的丰腴女子。那女子也在看着她,两个女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对望了一眼,便已知晓彼此的身份。
李迟意更是目不斜视,抱着杜若兰离亭子里的女人越来越远。
杜若兰知道,李迟意心里也清楚得很,宋诗龄不过是被高柔当枪使了。
回到烟兰殿后,还不等李迟意将杜若兰放下,蓉儿双腿一弯,‘邦——’的一声跪在地上。
李迟意小心地将杜若兰放在床边,用冷冽地眼角瞄了她一眼,正要发话,却被杜若兰打断了。
她说:“你出去吧,我的丫鬟,我自己会问。”
李迟意前脚刚走,蓉儿就连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娘子,我真的没有偷簪子,娘子信我,定是先前芳菲偷偷塞到我身上的。”
杜若兰抬抬手,示意她起来,“行了,我相信你。”
蓉儿擦擦泪,小心翼翼用眼去瞧杜若兰的神色,心慌地问道:“那娘子,还会赶奴婢走吗?”
“既然不是你做的,我为何要赶你?你方才说簪子是芳菲偷偷塞到你裤腰里的,如果那簪子真在你身上,你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杜若兰说,“簪子定是早就藏在宫嬷手中的,如果她来搜我的身,便会从我的身上搜出来,可是徐家大小姐出来打断了她们的计划,就只能从你身上把它搜出来。”
如果簪子真的从杜若兰身上被摸出来,她就是有一万个嘴也解释不清,就算旁人都心知肚明她是被冤枉的又如何,敢偷御赐之物,她不仅要挨宫法,以后也再难抬得起头来做人,好在徐乘月出面,替她解了围。可蓉儿是她带进清池宫的丫鬟,她若出点什么事,她也同样难辞其咎,哪怕最后不牵扯到她身上,任由她们轻易把蓉儿打杀了去,她以后再出现,总是要比这些人低上一头不说,只怕连带李迟意,也要受人诟病。
蓉儿转忧为喜,太好了,娘子愿意相信她。可她又突然面露忧色,她想到李迟意,经过这件事,只怕杜若兰愿意相信她,李迟意的性子,应该也容不下她继续待在杜若兰身边。
“可是,李将军他……”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若兰打断了。
杜若兰突然有些不高兴,硬声道:“他是他,我是我。你是我的丫鬟,他敢对你怎么样?”
避风亭内。
晚纱把打听到的月台上发生的事,细细地与高柔交代了。
“……最后宋二爷来了,训了宋三小姐一通,她哭着跑开,此事便无人追究了。”宋清然这一来,看似是训了自己亲妹子,实则,也是保了她一通,不若真等淑妃来了,宋诗龄逾矩,怎么也得被罚个两巴掌,还是轻的了。淑妃与宋皇后向来不合,若是让她逮着这个机会,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宋皇后叫板,自然是要好好教训宋皇后亲妹妹一番的。
高柔听完,看着李迟意抱着杜若兰离开的背影,良久没有出声,许久后,她将手搭在浣纱的手上,“回去吧。”宋皇后在后宫不知道扳倒了多少得宠的妃嫔,偏就拿不下淑妃,淑妃年纪虽然大了,但手段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平安地在后宫待到现在,还把七公主给养大了。她倒是小瞧了杜若兰,竟知道搬出淑妃娘娘来,别说宋诗龄,哪怕是她亲自出马,怕也要被她一番称其喧宾夺主藐视皇权的言论给唬住。
京城,皇宫。
裕王守在墨华宫前徘徊踱步,脸上略有些焦急的神色,和额上细微的汗意,让人看得出他已经在此等了许久。
这时一个大宫女冷着脸从里出来,裕王上前抓着她的手,讨好道:“刘姑姑,娘娘可是醒了?娘娘若是醒了,麻烦您去通禀一声,我有要紧事要与她商谈。”
刘姑姑抽回手去,对他道:“娘娘让我来请裕王殿下进去,殿下,请吧。”
裕王连连道谢,点头哈腰地进了墨华宫。
大殿内燃着麝香,只见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高坐在凤椅中央,保养得当的姣好面容不见一丝细纹,正低头把玩刚用凤仙花浆染了的长甲。
裕王一进来,就跪地高喊了一声:“母后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