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聿礼:“我母亲长居国外,父亲常年公干不在家。家里就我跟弟弟两个人,我是户主。”
大家听后都有点吃惊,想一想也无可反驳,于是目光齐刷刷看向许愿,意思是要她表态。
许愿:“……”。
“我…”谈话进度太快脑子还是懵的,她舌头打结,转脸看向郑聿礼:“聿礼最近很忙…他经常出差,等他忙过这一段再说?”询问求助的眼神。
这是许愿第一次叫他名字。
她就站在自己身边,穿一件淡蓝色外套,扎了马尾,未施粉黛的脸上全是窘色。
郑聿礼:“嗯,不急。”
听到想听的答案,许愿放松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僵硬。
“好了,孩子们都忙,早点回去吧。”徐秀珍看到院子里堆叠的礼品,想到还在客厅生闷气的大儿子,感慨这一天总算是安然过去了。
郑聿礼跟长辈辞别,一群人送他到二叔家院门外。
车停在街对面,许愿跟随郑聿礼走到车前。舌头在嘴里打转数圈,直到郑聿礼坐上车看着她,她也没想出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谢谢”。
但她感觉这太轻。
心思好像被看穿。
郑聿礼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瓶,外文包装,跟万行酒店套房内的同一个品牌。上次来斜塘许愿递给她的水,他拧开后一口没喝,那味道他不习惯。
许愿是一个心很细的人。
他笑得云淡风轻:“谢谢。”
许愿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笑,眉眼弯弯很好看。
郑聿礼声音温和:“回去吧”
许愿摆摆手:“再见。”
“电话联系。”
“好。”
黑色加长款轿车慢慢驶出巷口,午饭后坐在门口闲聊的街坊邻居们,都伸长了脖子看。
“许奶奶,家里来客啦?”
“我孙女婿来看我。”
邻家阿姨出来倒垃圾:“孙女婿干啥的?我看那车可不便宜,还有司机呢。”
徐秀珍回说:“这我哪儿知道,反正对我孙女好就行。”
二婶也跟着打探:“妈,许愿对象到底干啥的?一年能挣多少钱?”
徐秀珍摇摇头说这你得问许愿。
许愿看着架势忙找借口,朝奶奶家走:“奶奶,我去给你开店门。”
徐秀珍跟着逃走:“算你机灵,今儿我可是出了大血。”
二婶没趣地瘪瘪嘴,见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转身进了自家大门。瞥见院子里那大堆礼品,嘴角一路往上,又翘了起来。
从许愿家出来,郑聿礼打给外婆。
两人领证的事许愿已经对家人公开,他自然也不用再隐瞒。
“外婆,我跟许愿领证了。”
王敏仪先是吃惊,随后释然,虽然快是快了点,但结果她很满意:“是吗,阿弥陀佛,你小子总算干了件人事儿。”
郑聿礼:“……”
他把手机拿远,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碎碎念。
“郑聿礼,我跟你讲婚房你抓紧准备,别总自作主张,也问问许愿的意见。还有,你总得办婚礼吧,一大堆事你准备怎么办。还有,你不要老是工作工作,没有一点个人生活,你现在有老婆了,总得分点时间陪老婆吧,不要天天满世界跑。还有你那个弟弟,我是管不了了……”
司机没忍住偷瞄后视镜,死死压住嘴角。
老板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只有在外婆面前才像个年轻人。
在王敏仪的谆谆教导中,郑聿礼一只手垂在身侧,捏着电话睡着了。
他是被保镖叫醒的。
保镖问他是不是去老宅,郑聿礼略一犹豫,吩咐说:“去万行酒店。”
老宅只有外婆在的时候才像个家,外婆不在他只住酒店。
郑聿礼打开手机查看通话时长,竟然三十分钟。不知道外婆后面说了什么有没生气,他看一眼司机,只一秒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这车厢密封性太好,也是个弊端。
他吩咐司机开车。
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出桐城生意场上的朋友电话,逐一打了过去。
等电话打完,车窗外已能看到万行酒店主楼。
郑聿礼点开对话框,发给许愿:我到了,今晚住万行酒店。
送走郑聿礼,许愿帮奶奶理货架。
祖孙俩边忙边聊天,说了很多许愿小时候的事,有好多许愿自己都不记得。她蹲在柜台前:“我给你装台电视吧,这样你看店的时候也能看解闷。”
徐秀珍将棒棒糖递给她:“花那钱干啥,你这不便宜了街坊。”
许愿不解,将棒棒糖挂到低处:“怎么占便宜?”
徐秀珍:“人家买了东西马上就走了,这下好了,你给我装个电视,街坊们都不走了,到时间关门我都不好关。”
许愿站起来:“那给你换个大空调?”
徐秀珍给郑聿礼红包,许愿心里过意不去,老人家守着小店,要多久才能攒够那些钱,要是直接给钱,徐秀珍肯定不会要。
“打住吧——”徐秀珍拒绝,“你给这屋换空调,不说心疼电费,大夏天的我连冰棍都不好卖。”
至此。
许愿闭嘴。
徐秀珍怎能不知道许愿的心思。
“那红包我是替你妈妈给的。”说完徐秀珍往外走,她不想提许愿的伤心事,“我回去睡会儿,你替我看会儿店。”
许愿:“噢。”
徐秀珍前脚走。
许闵昌后脚进来。
许愿以为有人买东西,抬头刚要询问,见是许闵昌瞬时闭了口,转头不看他。
许闵昌张张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劝自己,不管选了谁,许愿终归嫁人了。
在外奔波多年,他早想组建新家庭,可女儿不嫁人当爸的再娶,总归不好看。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搁在柜台上,里头有一百万:“这是爸爸给你的嫁妆,密码…”他早记不清女儿的生日,“密码是六个八。”
说完,许闵昌转身,出了门。
许愿呆呆盯着侧边柜台。
里头有一盒芭比娃娃,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卖出去,蒙了一层灰。
手机有消息进来,她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