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舟懒得蹲了,在宋齐渊对面找位置靠墙坐下来,
她挨着宋煜,对宋齐渊道:“我要是你,这时候就该晕过去。”
不愧是男主哇。
鼻青脸肿到看不清原本的面目,血吐一地,居然还能瞪人。
生命力之顽强。
“哼。”宋齐渊扭过脸不想搭理她。
他嘴上的破布已经被扯下来了,但他不想说话。
这群二货,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楚沉舟此人,越搭理她,越能被她气半死。
对方不理自己,楚沉舟也不生气,她在宋煜袖袋里掏了一颗饴糖出来,塞进嘴里含在一边,让甜味钻满口腔。
动作熟练得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作案。
目睹全过程的宋齐渊:“……”
你俩最好杀了老子。
一夜未眠。
乌云散开,天边似有光欲冲破那片云。楚沉舟率先起来,笑道:“你们看,天快亮了,我们去晒晒太阳吧。”
所谓的晒太阳,就是强行破开青天楼的门,登上楼顶看日出。
他们上楼也不忘拖上宋齐渊一块儿上。
“太子妃,你干嘛带着这个纵火犯?让人关进大牢等着凌迟才好。”钱仲蕴说。
楚沉舟看着他,目露震惊。
什么?
钱仲蕴你居然真不知道自己揍的人是谁吗?
“凌迟不用等,现在就可以。”刑远也道:“太子妃,放着我来。”
说着便要拔刀。
楚沉舟瞳孔又震了震,这俩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以为大家都是装作不知道宋齐渊的身份陪她演戏呢。
原来这俩人是真不知宋齐渊的身份。
宋煜低笑,“别吓着太子妃这个祖国善良的花骨朵。”
“……”
宋齐渊简直要被这几个蠢货气疯了,宋煜居然敢拿他开涮,他气得咬牙切齿:“宋、煜!”
“闭嘴!”钱仲蕴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这个贱民能喊的。”
“……”
宋齐渊直接气晕过去。
阳光温柔以待,风中夹杂着墙外烧焦的味道。
他们一个个上了青天楼楼顶的阁楼,暖烘烘的阳光洒下来,他们彻底放松下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闭目养神。
楚沉舟缓缓睁眼,伸手让阳光穿透指缝,说:“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
“我们来的是重病区。”
“所以要隔离观察一个月。”
乍然听到楚沉舟的话,
几人:啊?
思忖片刻,钱仲蕴问:“会死吗?”
楚沉舟:“不会。”
“哦。”
确认死不了,他们又齐唰唰倒下去,地上铺了暗卫从客房搜刮来的毯子,倒也不凉。
什么病不病,先睡一觉再说。
宋煜避开脏兮兮的几人,独自椅在栏杆处闭目养神。
罗大夫已经研制出药了,这次的疫病很快便会消除。只是他们进了越县城,在疫病消除前确实不能乱跑了。
阳光越发明媚,城里逐渐有了人声。
完好的街道,未损的房屋,欢呼雀跃回城的百姓……
看到这些,宋煜唇角微微扬起,视线扫到躺在宁婉婉旁边的少女。
若不是她透露的那些消息,他也救不了这么多人。
楚沉舟,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
——“我们得救了。”
——“太好了,病好了,火也灭了。老天爷保佑。”
——“什么老天爷,你们不知道啊,是太子殿下带来的大夫救了我们。”
——“对啊。太子殿下带来的人保护了我们。”
想到那些个冷脸煞神,逼他们在家门口挖水沟,逼他们改水道……
太可怕了。
但却实实在在救了他们。
——“太子殿下万岁!”
——“还有邢远小将军,是他在外面为我们安排后路,接应我们。”
——“我还看到两个小公子也冲进火场里了,不知道他们活下来没有,都是少年英雄呢。”
——“太子殿下带的兵果然不同凡响。”
——“太子殿下万岁……”
青天楼楼顶
邢远小将军面红耳赤,原来百姓们记得他做的事。
少年英雄钱仲蕴手臂搭在眼睛上,咧着嘴嘿嘿直笑,他碰了一下旁边的楚沉枫,“哎,楚沉枫,你听到没,夸你呢。”
楚沉枫嗯了一声便没理他。
钱仲蕴:“嘁,你偷着乐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楚沉枫:“烦人。”
钱仲蕴:“贱人就是矫情。”
楚沉枫:“滚。”
……
少年们灰头土脸沐浴在阳光之下,连带拌嘴都显得格外开朗。
他们的圈子里,出门在外哪儿都会受人追捧,哪怕是身份最低的宁国公府庶女宁婉婉,有那层身份在,那也是金枝玉叶的存在。
和之前被拍各种马屁的感觉不同,他们听到百姓的欢呼和感恩,打心眼里觉得喜悦与骄傲。
看啊,他们也不是家长口中那般只知吃喝玩乐,没有他们的庇护,他们一样可以保护百姓,为人民谋幸福。
*
没多久,楚双仪‘呀’了一声。
她猛地坐起来。
刑远昏昏沉沉,听到她的声音,悚然一惊道:
“怎么了怎么了,仪儿你怎么了?”
“世子,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楚双仪委屈道:“第一次进城时,罗大夫帮我把了脉,我的肚子里没有孩子。”
那时候犯恶心,许是吃太多了。
“啊?”邢远悬起的心放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他无所谓罢手,抱住楚双仪接着说道:“就这点儿小事。没有就没有呗,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楚双仪:“我让你失望了。”
邢远:“没有没有。仪儿,是我不够努力才对。”
咦~~
腻腻歪歪的两人含情脉脉冒粉色泡泡。
惹得其余几人默默退开。
“没有孩子正好啊。”
楚沉舟冷不丁冒出一句。
见大家哀怨望着自己,她立马接解释说:“咱们现在是在重病区,要是你怀着孩子,孩子在娘胎里便染上了病,多不好。”
“难道不是太子妃你带着仪儿来这里的?”刑远猛然想起发难。
可不是如此。要是仪儿怀了孩子,被人带到这种重病区,染上了病,那岂不是一尸两命。
不对,一尸一命也不行。
他的仪儿娇弱,怎么会无缘无故从西宁州城跑到这里来?
这里面肯定还有太子的手笔,想用他的仪儿来牵制他为东宫效力。
之前太子找到自己让他瞒着齐王接应越县出城的百姓不就是用仪儿为要挟。
哼,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太子夫妇。
他们真的以为武将就没有心机了,他们的深沉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
“太子妃,枉你是仪儿的妹妹,竟然擅自带着她往如此危险的地方跑。”
“要是她伤了怎么办,太子妃是真当定远侯府没人了吗?”
“嘿——”青天白日的就冤枉人,楚沉舟撸着袖子不干,“我……”
“世子误会了。”宁婉婉冷着脸开口,拉过楚沉舟挡在对方身前,“腿长在世子妃身上,没有人绑她威胁她。赶来越县是世子妃自己的决定,和旁人无关,更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无关。”
楚沉舟没想到自己真有被女主护在身后的一天。
此时此刻笼罩在宁婉婉身上的阳光耀眼又明亮。
楚沉舟太感动了。
她默默为对方点赞,不愧是女主,态度就是端正。
“世子,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四妹。”
自己的妹妹被别的女人护在身后,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楚双仪嫌弃的庶女,她怎么想也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也拉了一把刑远。
“不是,我不知道……”是你自己来的啊。
阳光下,两个女子突然朝自己发难,刑远震惊的脸上出现惶恐之色。
他忽然感到浑身难受,怎么莫名其妙有股杀气。
“既然不知道真相便不要乱开口讲话。”楚双仪斥道,“太子妃不是那样的人。”
邢远:“……我错了。”
这还是仪儿第一次跟他发火。
可自己心里好像有点儿快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