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宋老爷在打理一盘生意上真是很有头脑。外界的人都以为是他痛惜我这个非亲生的儿子,或是想给我阿妈这个太太一些保障,才会安排我正式进入董事会。但其实我很确信以他的心思,他所有安排都是将集团的利益作为大前提。”
“叫我进集团是因为将位置留给宋思言他不放心,而其他任意单个董事又不足以牵制住他。为了避免他会被整班董事联合罢免,集团落入其他人囊中,索性不如将我安插进去,或许他为了同我角力,会更懂得怎么管理整个集团,怎么笼络那些董事,这样才不会浪费宋老爷半生心血。”
“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入局,并不会卸掉宋思言对我的防御,他只会觉得我有更大的企图,将来会对他造成更大的威胁。我只能正面迎战,完完全全斗过他,斗垮他,他才会放弃。”
“原本我对他还剩一丁点儿期待,我打算先到集团做一段时间,不至于辜负秦爷为我一番张罗,之后我就正式请辞,将我同阿妈手上的股份出售给宋思言,换得日后清净。但是就在最近,严格来讲,就是昨天你打电话找我之前,我才发现原来连这丁点儿期待都不应该有。”
“他企图拿我阿妈当年在人生至暗时刻做的一些不光彩的决定来交给媒体做渲染,毁掉我阿妈的名声,继而毁掉我在集团的影响力。是秦爷人面广,杂志编辑想卖他个人情,才将那篇报道撤了下来。我阿妈一生安安分分,凡事只为老公同我这个做仔的考虑,从不顾忌自己。如今如果我不保护她,她一定会反过来怨自己折损了我在集团的身份,我不可以叫这种事发生。”
宋思禮停下来沉默了一阵,似乎越讲越乱了,他想理清自己的头绪。
“其实我真的很想帮你,我何尝不心痛你......但是眼下,我需要掂量、计算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宋思言不想留活路给我,但宋家毕竟对我有恩,如果我将事情做得太尽,的确有违当年宋老爷慷慨救我一命的恩情。但我又知道以你的脾性,如果要令你彻底放下当年的事,就只有早日帮你报复得成,令当年犯事的人真正为自己的过失悔过。”
“我给你的提示,你同徐叙一定看得明白吧?其实我也是加入董事局之后,有资格翻查公司很多年以前的记录才无意之中发现的。原来集团曾经在瑞士有过几间影子公司,实际的运作很少,多是用来处理一些烂账或是见不得人的债务,还有其他一些操作,我想......到现在徐叙可能都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
“将那几间公司的事透露给你,或者很快会令宋氏伤筋动骨,就当是偿还当年宋家欠你养父母的吧。但宋氏毕竟是宋老爷的心血,我不能眼白白看着它垮,可能现阶段我能帮到你的就只有那么多了。对不住......你之前说得太对,我总是船头怕鬼船尾怕贼,如果有一日,我可以抛开所有顾虑,好似你这样,行事爽利、态度果断就好了。”
“这样说来......我真是庆幸,日常陪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是徐叙,真是太好了,他能时时刻刻以你的安危快乐为大前提。”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接近凌晨的走廊上响动得令人留神,又听见它在很靠近的位置忽然间变得温柔,怕惊扰到谁一般。宋思禮回头,见徐叙推门走了进来。
徐叙眉头紧蹙,眼中尽是忧虑,宋思禮在他开口问之前便说,“两个钟头之前医生来巡视过,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切进展稳定,今晚算是顺利捱过去了,还剩下明天,撑过去就没事了。”
徐叙没应,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够满意。他走去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的商商。多年相处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商商如此虚弱,这令他愤怒不息。
“你有机会见到姓邝那个吗?”宋思禮在身后问。
“放心。他已经完全由我控制,商商苏醒,他才会再有与我对话的机会。否则,过了明天,我就送他一家下去见阎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