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震个不停,林旭盯着班级群里方晴发的99条“磕到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顾怀升的指尖还停在他腰侧的旧疤上,草莓味药膏混着雪松气息涌进鼻腔,这人居然把群公告改成了“碎玻璃保养指南:校霸踹飞糖纸时请及时弯腰捡取”。
“顾怀升你大爷!”他挥开对方贴创可贴的手,却不小心扯到碎玻璃手链的蓝丝带。顾怀升趁机按住他乱踹的腿,镜片后的目光亮晶晶的:“校霸,沈墨撤回的消息说咱俩DNA吻合度99.9%——”
“滚!”林旭抄起枕头砸过去,却在看见素描本新画时顿住。画里的自己正对着手机屏幕炸毛,校服领口滑下,露出肩窝的枫叶胎记,旁边写着“第114次记录:炸毛时会露出胎记,像小鲸鱼浮出水面”。他突然想起初二那年,这人总盯着他的胎记发呆,说那是“星星落在人间的印记”。
群聊提示音突然变成震动模式,沈墨私信发来张储物柜内部图:第三层铁盒里,108片糖纸折鹤按受伤日期排列,2013年冬那只翅膀上的血迹,竟和顾怀升的血型记录完全吻合。“笨蛋,”他戳了戳对方手腕的红痕,“你当年输血给我,怎么没说?”
顾怀升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碎发:“校霸晕血的样子比炸毛还可爱。”他翻开素描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糖纸,正是2013年冬那场架后捡的:“你疼得咬我手腕,血珠滴在糖纸上,我偷偷去验了血型。”
储物柜“咔嗒”弹开的声音混着糖纸脆响,林旭盯着柜门上的卡通鲸鱼贴纸,尾巴尖卷着的糖纸星突然掉落。顾怀升接住时,露出内侧的小字:“2010.5.2 林旭第一次对我笑,糖纸在阳光下像小鲸鱼的尾鳍”——那是他砸破鱼缸的第二天。
“方晴的奖杯底座……”林旭突然想起群里的爆料,顾怀升却从铁盒里摸出片枫叶标本,叶柄处刻着极小的“GH”:“沈墨在草稿本画了你87次扣篮,每次衣角扬起的弧度都不一样。”
群聊再次沸腾,方晴发了张沈墨储物柜的照片: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方晴的三分球弧度=抛物线公式”,旁边贴着张便利贴“第53次想帮她理刘海”。林旭望着顾怀升腕间的碎玻璃手链,突然发现每片尾鳍的指向,都是当年教室后墙星星灯的排列。
“校霸,该去便利店了。”顾怀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方晴发的便利店监控——昨夜两点,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林旭踹飞的彩虹糖,碎玻璃手链在地面投出“LX”的光斑。林旭别过脸,却看见对方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糖纸,正是自己今早塞的小鲸鱼。
午后的阳光把储物柜照得透亮,林旭摸着柜门上的卡通鲸鱼贴纸,突然发现尾巴尖的糖纸星在反光。顾怀升的指尖突然覆上来,带着体温的碎玻璃硌着他掌心:“知道为什么刻‘顾怀升是狗’吗?”
“因为你是笨蛋。”林旭梗着脖子,却在对方打开素描本时愣住。第一页画着初二的自己,蹲在碎玻璃堆里哭,旁边写着“第1次觉得,他的眼泪比星星更亮”。原来这人早把十年前的每个瞬间,都藏进了糖纸折的星星里。
群聊提示音渐歇,方晴突然发了段2010年的监控录像:顾怀升蹲在碎玻璃堆里,掌心被划出血却笑着把碎片放进铁盒。林旭望着视频里的少年,突然发现他腕间还没手链,只有道浅红的牙印——是自己当年咬的。
“疼吗?”他鬼使神差地触碰对方手腕,那里现在戴着用碎玻璃拼成的“旭”字。顾怀升突然抓住他的手,让碎玻璃手链贴紧他腰侧的旧疤:“校霸的每个伤口,都是我偷藏的星星。”
窗外的蝉鸣突然安静,林旭望着腕间的碎玻璃,尾鳍处的“旭”字正对着顾怀升锁骨下方的红痕。糖纸折的千纸鹤在铁盒里轻响,每只翅膀都写着他炸毛的模样,而碎玻璃手链的每片棱角,都被磨成了温柔的弧度。
“笨蛋,”他突然拽住对方校服领口,耳尖红得比糖纸还艳,“再泄露秘密,就把你和素描本一起锁进储物柜。”话尾被草莓味的吻堵住,顾怀升的指尖划过他腰线处的旧疤,像在描绘十年前就熟记的星图。
班级群里,方晴的消息定格在“我磕的CP是真的!”,沈墨的公式推导还在继续,而储物柜深处的两本素描本,正悄悄记录着这一刻:顾怀升的本子上,画着林旭仰头喝草莓牛奶的侧脸,旁边写着“第114次觉得,他比所有星星都耀眼”;林旭的本子里,藏着顾怀升弯腰捡糖纸的背影,尾端写着“笨蛋,碎玻璃手链断了,我就把你绑在身边”。
阳光穿过纱窗,将碎玻璃的光斑投在墙面,拼出“永远”的英文。而那些被偷拍的监控、被解析的公式、被收藏的糖纸,终将在时光里发酵,让每个“笨蛋”都成了最温柔的情话,让每片碎玻璃都成了彼此掌心里,永远摇晃的星辰。
当便利店的暖光再次亮起,两个身影穿过走廊,腕间的碎玻璃手链发出细碎的响。林旭望着顾怀升镜片上的自己,突然发现所有凶言恶语,都在这人的腹黑与温柔里,酿成了最甜的青春注脚——就像碎玻璃折射的星光,永远在彼此掌心跳动,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