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二年,春。
七岁的裴玉棠蹲在太医院后院的药圃里,白嫩的小手捏着一株刚冒芽的当归,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公子,这药苗不能拔!"老药童慌慌张张地跑来,"这可是院判大人亲手种的!"
裴玉棠充耳不闻,继续用小木棍戳着泥土:"它长歪了。"
"……啊?"
"根须朝东南偏了三寸。"小玉棠板着脸,活像个严肃的小夫子,"影响药性。"
老药童哭笑不得,正想再劝,忽听墙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一枝海棠应声而断,紧接着,一个玄衣小男孩从墙头摔了下来,正正砸在裴玉棠刚整理好的药垄上!
泥土飞溅,药苗遭殃。
裴玉棠缓缓抬头,对上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男孩约莫八九岁年纪,发梢还沾着花瓣,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哎呦……这墙比军营的还难爬!"
"你。"裴玉棠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赔我的药。"
男孩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地拱手:"在下沈醉,不知小太医尊姓大名?"
"裴玉棠。"小玉棠冷着脸,"还有,我不是太医。"
"现在不是,以后肯定是嘛!"沈醉自来熟地勾住他肩膀,"你们太医院的墙太高了,我爬了三次才……哎?"
他忽然噤声,因为裴玉棠正用一根银针抵着他腰眼。
"再碰我,扎你哭穴。"
沈醉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捏住他脸颊:"哇,小太医凶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
十息之后,太医院后院响起惊天动地的嚎叫。
"嗷!真扎啊?!"
自此,沈醉成了太医院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