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红杏身旁的杨佩兰看看好友,又看看那皮相一流的小叔子,她们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让杨佩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着应该不至于吧。
“杏娘。”大堂一侧传来熟悉的男声,杨佩兰望去一眼,是客栈常客,一个内地商人,出手很大方。每次去关外前都会来一趟福来客栈,说是贪恋客栈酒水其实就是为了找李红杏。
李红杏看着那个男人,转眼间挂上平时应付客人的媚笑,转身从内间拿出特意为这个人准备的酒水,摇曳生姿的端着过去。
“陈老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她站在陈老板身侧,蛇腰微弯,纤纤玉手端着酒给人满上,广袖飘扬送来的酒香融着花香,酒未入口人已醉。
“尚可。我观杏娘倒是艳福不浅,那位小公子是?”陈老板也不喝,手指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杯口,抬抬下巴示意在一侧忙着干活的云连鹤。
李红杏这时却头也不回,好似看云连鹤一眼都令她不耐的模样,冷淡地说道:“一个投奔亲戚的贫苦弟弟罢了。”说完看着陈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深,眼尾弯的勾人,对着他眨了眨眼说道:“怎比得上陈老板风流倜傥,品貌非凡,杏娘可是念念不忘呐~”
端起酒杯,主动碰了一下,清澈的酒液顺着她嫣红嘴角滴落,陈老板失笑一声,认输一般,不在谈论云连鹤,举杯以示歉意。
两人在角落推杯换盏,谈笑风流很是快活。
背对李红杏的云连鹤听着身后的调笑声始终沉默,手里的动作未停,脑海中却浮现那个已化为黄土废物兄长曾在信中抱怨,怨怼李红杏的抛头露面、朝三暮四,却又因客栈失了她赚不到更多银子不得不接受而更加痛恨她。
彼时云连鹤在心里嘲讽兄长无能,无法理解他的妒忌心,可此时他心间却骤然生出一些难以忍受的刺挠,他掩下眼底滋生的阴郁,将它归之为对权财的渴望,妒忌的是陈老板出手大方、令人屈折的能力。
而不是,李红杏。
一边的杨佩兰见云连鹤像是低落寡言,凑过去低声说:“有些是场面话,不用太在意你嫂嫂说什么。”
云连鹤弯着凤眼,那片刻晦暗被乖巧的笑颜掩盖,他温和的说到:“阿鹤懂得。”
见他并无郁结,杨佩兰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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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客栈的事情时月色将至,云连鹤跟在微醺的李红杏身后,时不时伸手护着摇摇晃晃的她。
夜风携来些许酒气,吹起她发间浸染了玫瑰香的发带,时不时拂过云连鹤侧脸,他伸手抓住发带,盯着毫无察觉的李红杏眯了眯眼。
因为醉意无知无觉的李红杏进了家门后,对云连鹤说:“今晚就别温书了,早点休息。”扶着头进了房间。
虚拢在手心的发带随着李红杏转身溜走,兀然变空的手心令他失神,低垂眼睑,神色在月色下难明。
而已坐在屋中的李红杏只是觉得醉酒头晕、口渴难耐,对门外默然站立的人毫不知情。
匆匆灌下几口冷茶才得几分清明,推开窗瞥见对面未熄的灯火,心头忽生点点愧意,害的小叔子夜里还要补习功课。
她走到厨房,找出之前放在家中的关外水果洗了几个放在碗里,听说这种果子能够安神,李红杏准备给小叔子送去。
云连鹤的屋内只燃了桌边的烛火,房间里有些昏暗,本就喝多了的李红杏只能努力看清路,慢慢悠悠走到桌前,睁着水光盈盈的双眸,略带歉意的对小叔子说:
“阿鹤,嫂嫂今天耽误你不少时间,害你深夜还要苦学,这些是有安神功效的果子,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