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嗅到主人的气息,蛋黄停下叫唤从家里窜出来,冲向云连鹤。
“汪呜呜呜!”在他脚下着急转圈,咬住衣摆往一个方向拉扯。
意识到了什么,云连鹤神色一松,蹲下安抚的摸着蛋黄的头,沉吟道:“养了这么久,该到你立功了……带我去找她。”
天穹闷雷滚滚,雨水伴随狂风化箭穿透夜幕射向云连鹤,他面不改色,脚步不停,眼神紧紧跟随前方寻李红杏气味的黄狗。
“汪汪汪!”蛋黄忽停下,对着灰暗阴沉的林间一角狂吠不止,似乎还咬住了人。
“啊!给我滚开!”短促又尖利的陌生女人喊道。
云连鹤阴沉着脸,快步赶过去,女人一脚踢开蛋黄,也不管是不是黑夜,用衣袖挡着脸,慌张往林外方向逃之夭夭。
他伸手拽下蛋黄嘴里的玉坠握紧,眼中闪过阴鸷,一个女人大雨夜为何会专门守在这里,除非……
‘这是针对李红杏的故意为之。’
——
“你好香啊……”岳全德贴近李红杏脸,呼出的气息泛着腥臭,他脸上闪过一瞬痴迷。
李红杏紧蹙的眉心一缓,以为这疯子开色窍了,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转瞬他话语间又充满血腥味,“把你一块一块剁碎,还会这么香吗?哈哈哈!”
寒光在李红杏眸中闪过,堪堪触及她脖颈时,山洞外忽而传来凶且燥的犬吠声,紧跟而来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待岳全德反应过来,蛋黄如一道疾风龇牙扑向他,张嘴势要把岳全德手臂撕下一块肉一般,顿时血如泉涌,李红杏被他丢在地上。
“啊!好疼!滚开滚开滚开!”蛋黄体型还小,此时正挂在岳全德手臂上,无论他如何甩动就是不松口,李红杏皱眉很是心疼。
“嫂嫂!”云连鹤满是担忧的声音随后传来。
李红杏猛然转头,云连鹤浑身湿透,湿濡长发贴在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手上握着林间捡来的木棍,望向岳全德的眼中溢满李红杏从未见过的晦暗阴鸷,周身凌厉杀意令她心一颤。
‘阿鹤……’李红杏这回是真想哭了,一只小狗,一个伤患,一个书生,怎能敌过身形壮硕,力大无穷的岳全德!
“你是!啊!”
话音未落,云连鹤已趁其不备一棍击向他膝盖,岳全德吃痛跪地,斧头脱手,跪在地上竟然如孩童般哭喊起来,“瑶瑶,哥哥不玩了,哥哥好痛,好痛呜呜呜呜!”
云连鹤敛眉低沉嗤笑,不给对方喘息之机,紧接着又是一棍砸在他肩上,木棍断裂瞬间骨裂声清晰可闻,顿时岳全德如一堆烂肉瘫在地上,仅余下偶尔抽动。
耳旁哭喊骤然消失,李红杏不可置信的望去,此时少年似是沉浸在怒火中,嘴角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找死。”
他依旧是那极其柔和语调,截然不同的是那双潋滟凤眸此时如被冒犯领地的野兽,充满对敌人凶狠和嗜血的冷漠。
李红杏心下颤颤,只觉不能再打下去,惊呼道:“阿鹤!够了!”
她从未见过云连鹤这般暴戾的一面,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她随便逗弄就羞红的少年,此刻眼中杀意远比岳全德可怖万分。
云连鹤恍若未闻,拖着岳全德丢在地上的斧头,一脚踩上他的背,斧头高高举起对准他的后颈。
李红杏美眸骤缩,心如擂鼓提至咽喉,她顾不上浑身疼痛以及被束缚的手脚,挣扎起身大喊道:“阿鹤!停下!别杀人!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云连鹤手悬在半空,紧绷的手臂微微颤抖。
湿发上的雨水混合汗水顺着他下颌滴落,宛若哭泣。
“他已无反抗之力,送官查办便是。”李红杏柔声道,“若杀了他,你可怎么办!嫂嫂还盼着阿鹤考得状元风光一把呢。”
说着便举着被困住的双手,忍着疼一蹦一跳过去攀附上云连鹤胳膊,安抚状拍了拍他的背,趁其不备拿下斧头丢到一边。
湿衣本就贴身,李红杏轻柔拍抚直触后脊,指尖星点暖意引起阵阵麻意,云连鹤浑身一震,垂下的眼中暴戾渐渐褪去。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李红杏,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嫂嫂可有受伤?”
李红杏双眸溢出水光,眨巴着眼睛毫不犹豫的委屈道:“我被敲了闷棍,阿鹤,头好疼啊。”逐渐靠着云连鹤坐在地上。
云连鹤蹲下,小心翼翼为她解开身上的粗绳。
借着火光,李红杏看到他眼中的自责和后怕,她抱膝托着头凝着他捆扎疯子的背影,摸着躺在身边蛋黄的脑袋,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连鹤手上动作一顿,抿了抿唇道:“我去客栈找嫂嫂一同回家,可钱小二说嫂嫂早已离开,情急之下赶回家中却空无一人。”
“幸好蛋黄聪慧,知我寻你,顺着气息,才一路追到这。”
李红杏悄悄弯了眉眼,摸着毛茸茸的蛋黄,从背看去云连鹤相比地上的岳全德甚是文弱,却顶着暴雨在野兽横行的后山找她,心头暖意涌流。
云连鹤处理好岳全德,转身稳稳搀扶起李红杏,“嫂嫂,我们回家吧。”
李红杏神色柔和点头,却被洞外突如其来的呵斥吓的一抖。
“住手!官府来人还不束手就擒!”
李红杏和云连鹤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是疑惑。
‘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