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封霁来说,这不算有趣?
林晚棠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封霁就知道她没在想什么好事。
卢皇后这才想起来什么,笑道:“差点忘了,晚棠回来时是跟霁明一起的,霁明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性子,没欺负你吧?”
“没有,”林晚棠连连摇头,“殿下路上对我很是照顾。”
卢皇后又笑:“可能因为你算是他小辈吧。”
封霁:“……”
他在暗暗观察卢皇后的一言一行,觉得卢皇后不像是提前知道他会在路上遭遇杀手的样子,猝不及防听见这一句,莫名觉得自己在林晚棠面前老了十岁。
偏偏他也不能反驳。
卢皇后喜欢林晚棠是众所皆知的,在她眼里,林晚棠嫁入东宫板上钉钉,提前喊他一声皇叔都不过分。
既然两人是同行,卢皇后干脆一同问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封琰原是不情愿过来,来了也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可此时看着林晚棠,从进殿后,就只顾着同卢皇后说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连他从小最敬重的皇叔,也没看他。
封琰越想越气闷,忽然失手摔了茶杯,茶水全泼在了他叫上,鞋袜湿了一大片。
那三人听见动静,终于看他一眼。
卢皇后关切问:“怀瑾,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没拿稳茶杯。”封琰郁闷道。
卢皇后到底是真关心,一眼看见他湿了的鞋,连忙吩咐宫人:“快去给太子拿一双新鞋。”
又问太子:“没烫着吧。”
封琰烦躁地摇头:“没有。”
他发现,即使弄出了动静,也只有母后关心他,林晚棠和封霁都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两人的目光,竟如出一辙!
“母后,我在前殿喝了些酒,有些头晕,先回东宫了。”
“那你慢点,找个宫人带着,别路上摔了。”
封琰出去后,卢皇后突然回过神来,觉得有些许异常,忍不住问林晚棠:“你跟怀瑾闹别扭了?”
她没问封霁,封霁平日里就话少,许是她方才拉着他说太多了,这孩子烦了。
林晚棠绞了绞手指,似在犹豫,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他……好像不想理我。”
卢皇后愣了下,目光看向别处,宽慰她:“你别这般想,他今晚就是喝多了酒不舒服,谁也不想理。”
若是在往常,林晚棠定会毫不犹豫相信了,还觉得卢皇后对她很好,这话就是站在她这边。
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知道封琰不喜欢她,而卢皇后,又是真的喜欢她吗?
还是只喜欢她背后的宁国公府。
看卢皇后神态似有遮掩,说不定早就察觉,封琰不喜欢她。
卢皇后总是叫她进宫,每回进宫,要么封琰就在卢皇后身旁,要么卢皇后会叫她帮忙带些东西去东宫,总之每次都能见到封琰。
若封琰是个良人,卢皇后所为便是对她好,可若是明知封琰不喜欢她,卢皇后还这般做,便是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了。
卢皇后见她不说话,又道:“你给怀瑾送些醒酒汤去吧,那么久不见,他同你定然也有话说,只是不想当着本宫和霁明的面。”
林晚棠只能应了,没流露出什么不情愿,装得和从前一样,每回去东宫都很期待。
她接过宫人备好的醒酒汤,向卢皇后屈膝行了一礼,便往殿外走。
卢皇后看着她出去,感到欣慰,她最喜欢这孩子没心没肺,从不多想,也有些心疼,会忍不住弥补她。
待林晚棠进了东宫,她会像疼亲女儿一样疼她。
卢皇后又留封霁说了会儿话,才将他放走。
封霁出去的时候,林晚棠已经没影了。
今夜卢皇后与他说了许多话,一如既往地关心他。
封霁生母早逝,那时皇兄已经出宫开府,他便被送到兄嫂膝下,与他而言,便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虽然他大了之后也能看出,卢皇后对他的好不如皇兄纯粹,但这无可厚非,谁也不能和他亲兄长比。
今晚若单说对他,卢皇后无可指摘,可她对林晚棠,却让他觉得不舒服。
殿外依旧热闹,今晚的庆功宴还没结束,到处都是伺候的宫人。
封霁避开卢皇后身边的宫人,随意拦了一个,问出林晚棠离开的方向,便能大概知道她走的那条路去东宫。
他在暗处施展轻功,很快便在前方看到了端着醒酒汤的林晚棠。
她背影高挑,走路稳健,或许在旁人眼里,她仪态似乎缺了些当下推崇的娇柔之美,但在封霁严重,她落落大方,自然可爱。
今晚是宫宴,她亦盛装打扮了,俏丽雍容,美得无人能及。
可却被迫去给她厌恶的人送醒酒汤。
封霁看向她身旁亦步亦趋跟着的宫人,那是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他手上捏了颗小石子,运力一弹,那宫女忽然后颈一麻,差点往前扑倒。
林晚棠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宫女揉揉后颈,可又痛又麻的感觉没有消散,她道:“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叮了。”
“看着有些严重,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去过很多次东宫了,路熟。”林晚棠好心道。
大宫女丝毫不怀疑,“多谢林小姐,那奴婢先回去了。”
等宫女走远,林晚棠又往前继续走。
封霁正要追上去,忽见她在湖边驻足,一把将汤盅连托盘扔进了湖里,还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说完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人,立即步伐快活地跑开了。
封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