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靠得近,蛇就不敢上前了。
然而傅兰蘅怔了下,疏淡的眉目拧起:“松开。”
“不松。”阮梨咬了咬牙,“小女就是以下犯上,也不想被咬死。实在不行殿下给我一刀痛快算了。”
傅兰蘅定定地望向她。
他今日看她似乎比往常要久,足够看清她脸上变幻来去的喜怒嗔痴,只是尚且没有觑进心底去的欲望。
于是道:“你知道本王暂且不会杀你,即便会,也不会亲自动手。再拉着,出了北陵山,本王就让曲江丢你去海里喂鱼。”
阮梨置若罔闻。
吓唬谁?原主和她可都是识得水性的。
大不了她再游回去就是。
傅兰蘅何曾被人这样挨身过,旁人自是不敢,如今手臂上挂着个人,还是个女子,他有片刻无措,忍了忍,还是没将人推进蛇堆里去。
他自诩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大慈之人,在阮梨面前退让至此,也只当是自己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罢了。
曲江收到刻在石上的密语时,就早早在禁区另一处出口等候。
这里不是时辰到了以后相聚的地方,所以也不会有旁人来此处。
遥遥看着有两人走过来,再定睛一瞧,他差点惊掉了下巴:“殿下!”
听到曲江呼喊,阮梨眼疾手快地收回了手。
但对方依旧用犀利的眼神审视她,却也没说什么,先绕着傅兰蘅转了圈:“殿下没事吧?”
“本王无碍。”傅兰蘅脚步未停,“时辰已至,那些世家子弟中死了几人?”
阮梨掸衣袖的手一顿,心底渐渐不寒而栗了起来。
“仅一人,是个不识名的小门小户。”曲江道。
无论是何出身,凡有正规名籍者,皆可参宴。
所以北陵山不乏有出身贫寒读书人,亦或是普通布衣,不愿失此良机来这,只为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希冀。
阮梨想,或许自己要彻底身陷在当下的朝代洪流中,才能理解上一二来。
见到曲江后,也到了安全地带,阮梨识趣地没有继续同行。
傅兰蘅忽而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阮梨还心有余悸,或是来自毒蛇的惊吓,又或是同行路上,傅兰蘅无奈之下短暂的善意施予。
因此并未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讯息。
只是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气息。
片刻驻足后,她望着傅兰蘅离去的方向,看他身姿轻盈,脚步轻快。
好似甩掉自己这个麻烦,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行至庄子,天色已晚。
齐归的众人换下了劲装,重新着上鲜衣薄衫,男男女女正是少年时,欢声笑语窜入云霄。
看似无忧无虑,实则人心隔肚皮,各有各的算计。
想到今日林中之事,阮梨又觉得不能完全定论。
毕竟如果不是傅兰蘅,她八成死了,还是死在那,待她不见了才会有人进去捡尸的偏路中。
还不如被傅兰蘅让曲江丢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