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失望了?”那人长得并不如他的声音那般惊艳,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平凡,迷途蝶停留在他指尖,那人怜惜地抚摸着蝴蝶的翅膀。
“这副声音出现在你身上倒是更加合适。”那人懒洋洋倚在草堆中,抬眼看着范衡道,“能找到这里,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这里是永远都见不得光的囚笼,只有尸体才能从这里逃脱,他们三个只怕也快变成尸体了。
范衡看着那人手中的迷途蝶若有所思,谎言也信口而出:“有个叫莫如歌的人,让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听到莫如歌三个字,那人猛地扑到牢门边上双眼放光道:“他还好吗?”
“他很好,”范衡意识到这次赌对了,从容笑道,“他一直在等你。所以,你该恭喜我找到了这次任务的目标。”
“可我们该怎么出去?”那人焦急地在牢门口徘徊,“很快就有人来巡视了,要不你先找地方躲起来,再找机会弄到钥匙……”
另一边的上官逸轻轻摇晃着牢门吸引范衡的注意,“衡儿,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既然你已经知道这里,那就先回去从长计议,我们等你回来。”
范衡沉默的摇了摇头,他可以等,莫如歌那边未必会等,沧海那边也未必会沉得住气,今晚他必须带着上官逸和这名囚犯离开,范衡看到烛台上突起石头,一掌拍了上去,石头应声而落。
“这种时候还是蛮力好用。”范衡拿起石头一举砸碎了锁头,什么花里胡哨的,他只想快点拨开面前的迷雾,看看这家卖场里究竟藏着些什么鬼东西。
上官逸被范衡操作惊到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朝范衡伸出大拇指,“厉害……”许久未见,一向讲究轻灵精巧的范衡居然成了个大力出奇迹的莽夫,果然是男大十八变。
“阁下尊姓大名?”范衡打开牢门问向怪异的囚徒。
“吴容,”囚徒不假思索回答道,“难道莫如歌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吗?”
“他只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范衡歪着脑袋疑惑道,“我还以为这里藏着他妻子呢。”
吴容闻言脸刷一下红了,“什么妻子……不要乱说,都是男子,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欲盖弥彰,范衡暗笑,这个吴容演技还真不怎么高明,看来自己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个。带着两个身手不怎么样的人逃离这里需要费一番功夫,地牢外边是满是暗器的机关通道,要想离开,要么先找到机关总控制阀门,要么顺着直接打到出口。
“这里。”上官逸指了指石墙的某处:“他们送饭都是从这里进出!”说着便按动开关,墙面随即出现一条缝隙,不宽不窄,能容一人通过。阴暗的通道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范衡握紧了手中的剑鞘,这时候一旦遇上来人,那可真是狭路相逢了。好在阴暗的通道没有走多久,终于到了一处开阔的地带,凸起的石块上还燃着几根蜡烛,可里边的景象却残酷的让人心惊。
粗糙的青石地面上满是血迹,肮脏的被褥乱糟糟团在角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范衡低头看了一眼汪在石坑中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一个时辰之前那人还在这血泊中挣扎。
吴容看到鼓囊囊的被窝,小心的上前拎起被子的一角,下一瞬间却迅速跑到墙角剧烈干呕起来,范衡和上官逸急忙上前查看,是个已经成型的死婴,尸体上遍布紫斑,夹杂着红色黄色的液体,被潦草的卷在被中等待腐烂。
“胎儿尚未足月,是被人强行引产的。”上官逸重新用被子将死婴蒙上,“造孽啊。”
“谭夫人……”范衡望着带血的被褥出神道,谭夫人肚子一看就未到生产之时,而且只有她是怀着孕到了这里,墙角的白色珠花更印证了范衡的判断,可她人呢?
范衡看着房中的斑斑血迹,要是血液都是谭夫人的,这么惊人的出血量,谭夫人不可能活,她的尸体去了哪里?
血迹只局限在这一方土地,别的地方干净的离谱,尸体被人运走了。
范衡继续带着上官逸和吴容往前走,离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地方,可刚呼吸了几口不那么污浊的空气,吴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发出咔哒声。
三只箭矢直冲吴容面门而去,范衡一脚踹向吴容膝盖,吴容当即跪倒在地,箭矢擦着吴容头皮飞过,还没等范衡松口气,上官逸头顶上忽然砸下带着尖刺的木板,范衡揪起上官逸的衣领向后急退,木板的尖刺划破范衡的衣袖。
“呀!”吴容捏着自己手指怪叫一声,手上挂着一只蝎子。
“别乱动!”范衡厉声提醒,这些机关都是连环夺命的陷阱,一旦自乱阵脚,就是自取灭亡。
“先挤出毒血!”上官逸也提醒道,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凌空而下的剑雨,范衡举起木板将上官逸护在下边,锋利的刀锋穿过木板刺破了范衡的肩膀。昏暗的灯光中,一枚心花怒放镖直冲范衡后心而去。
当啷——心花怒放镖被半路打落,墙壁上雁翎刀发出锐利的鸣叫。
牧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