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晚霞……”牧溪轻声念着颜料名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墨斋掌柜认出了来人是牧溪,连忙上前招呼道:“牧公子好眼光,这是小店今年为了丹青盛会最新研制的颜色,色调浓厚纯正,沾水也不易晕染,胜过着锦烟霞,故名胜晚霞,用来调制牡丹花底色是最合适不过了。”
“何人研制?”牧溪抬眼问道。
掌柜被牧溪锐利的目光盯的往后瑟缩一下,随即喊了一声祥官,一个周身蹭满颜料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入,朝牧溪点头示意。
“就是这个祥官研制的,”掌柜小心翼翼观察着牧溪的表情说,“敢问牧公子有什么不妥吗?”
“祥官,”牧溪悄然释放着若有若无的杀气,“你怎么调出这么漂亮的颜色,还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呢?”
祥官被牧溪周身的恐怖气息吓得当场跪在地上:“大爷饶命,颜色确实是小的研制,用的栀子,茜草,朱砂,凤仙花……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而成,只是为了讨巧挣口吃的,至于名字,小的哪里会取多高深的名字!胜晚霞……胜晚霞是别人帮忙起的,小的在皓首丘采凤仙花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跟小的闲聊的时候提议可以取这个名字,小的觉得好听,就用了,别的小的一概不知啊!”
牧溪面无表情弯腰抓住祥官的手腕,祥官死命挣脱却丝毫没有办法摆脱牧溪的钳制,急得差点连连眼泪都流出来,好在牧溪很快松手,祥官心有余悸地盯着已经发青的手腕,要是这位大爷在多用点力气,这条手臂怕是废了。
“这些,这些……还有那些,”牧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指着货架上的颜料道,“我都要了,给我打包好,我过会再来拿。”刚才他是故意在试探祥官的武功,可祥官没有露出半分破绽,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而且祥官的脉象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整件事情,除了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可疑些,别的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牧溪给了祥官一锭银子当医药费,便离开了墨斋。流霜看到牧溪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也觉得莫名其妙,走出墨斋不远便问起牧溪突然发难的缘由。
牧溪向流霜解释了胜晚霞的来龙去脉后,流霜提议暗中查探墨斋内部,牧溪正有此意,便与流霜去了墨斋的后院,刺鼻的颜料味道从四周的房间溢出,杂役们在院中忙进忙出送着各色原料,牧溪仔细看了看,确实只是寻常的颜料,墨斋地方不大,也没法藏匿什么关键秘密,祥官正唾沫星子横飞跟伙计们讲述自己刚得这笔横财的来源,在他口中,牧溪简直成了三头六臂口中喷火的妖怪了。
牧溪黑着脸跟流霜离开了墨斋,祥官要是不知情的话,耐人寻味的只有皓首丘的男子了,牧溪看了看远处的山丘,每年初春,皓首丘山顶的樱花便会盛开,远远望去,就跟白发老人一般,因此得名皓首丘,如今樱花已谢,皓首丘又恢复成普通山丘的模样。要不要去看看呢?可这次事件他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
牧溪犹豫间,流霜已经不知从哪里牵了匹马,一言不发骑了上去,牧溪也紧随其后,没多久就到了皓首丘山脚下,牧溪走到半山腰都没有见到什么凤仙花的影子。
“牧溪,我想起来了,”流霜恼恨地拍着自己脑袋道,“现在根本不是凤仙花期,那个祥官在撒谎!”
“啧!被摆了一道!”牧溪一掌拍在樱花树干上,要是范衡在的话,怎么可能会中这么低劣的陷阱!这次他暴露了自己知道胜晚霞之毒的事情,墨斋掌柜也认识自己……坏了,他闯下大祸了!
牧溪看了看荒草丛生的山地,现在赶回去,祥官恐怕早跑了!
流霜也惭愧地握紧马鞍道:“是我太冲动了,应该在墨斋外边守一段时间的……”看牧溪那么慌张,流霜不禁也着急起来,如今洛阳城鱼龙混杂,要抓住藏起来的祥官并非易事。
牧溪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策马往回跑,“流霜,你通知玄鸮堂最近联络点,仔细搜查皓首丘,看看有什么异样,我回去问问墨斋掌柜那个祥官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