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像同女子交合那样同男子交合,这是邪恶,应被处死,与巫蛊,谋杀同罪。”
“你们岂不知,不义之人不能承受神之国么,不要自欺,无论是淫/乱,崇拜,奸/淫,娈/童,亲/男色。”
“索多玛,娥摩拉和周围城邦之人,也照他们一味纵/淫,顺从逆性的情/欲,将永受火刑,引以为戒。”
马车上,范衡的诵读声娓娓响起,他在理查的福音书中找到了同性恋人的诅咒,牧溪冷着脸将镶有十字架的福音书合上,处死?火刑?这是理查的教义,不是华夏的教义,更不是他和范衡的教义。
“爱人若爱己。”范衡品味着福音书中他唯一觉得还有些道理的话语,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爱牧溪远胜爱自己。
“抠下银子把书扔了吧。”牧溪提议道,省的带着还挺沉。
“不差这点重量,”范衡将书收回行囊中,“文字是思想的光芒,古今中外皆是如此,至少这本书有垫桌脚的价值。”
说话间,敦煌的城门已然映入眼帘,城内传来西域商人的驼铃声,街边传来西域商人独有的荒腔走板的叫卖吆喝。
“葡萄酒,夜光杯……不好喝不要钱!”带着四角花帽的摊贩热心地跟范衡和牧溪介绍自己的商品。
范衡喝了口杯中的试饮品,果然口感甜润柔和,看到牧溪也露出惊艳的神情,当即下定决心,临行前买几坛回山庄好了。
“这杯子也精巧。”牧溪观察着杯子上墨绿的纹路赞叹道。
范衡大手一挥,“买!”
在找到客栈前,范衡和牧溪已经被热心且奸诈的商贩们忽悠着买了一堆特产。“少侠,买只骆驼回去吧!”骆驼贩子自豪地拍了拍身边骆驼高大的驼峰推荐道。
牧溪被骆驼炙热的鼻息喷了一脸,骆驼瞪着温顺安静的大眼睛无辜的注视着牧溪,好像在说:带我回去吧。
“不必了。”牧溪拉着范衡逃离了卖骆驼的市场,还是先找地方住下比较重要。
敦煌虽然繁华,但并不拥挤,范衡和牧溪很快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干净清雅的客栈。
“要先去找知府说明一下我们的来意吗?”牧溪吃着果干问道。
“在我们查清玉树宫虚实前先别贸然惊动官府,”范衡叉了块蜜瓜放进嘴里,“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带着礼物去祁峰山拜访玉树宫宫主。”
正值夏日,敦煌的中午炎热程度比起洛阳不遑多让,牧溪直接把范衡当做了用来降温的冰块搂在怀里,很快范衡的身体也被传染了牧溪一样的温度。
“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牧溪松开范衡无情的驱赶道。
范衡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牧溪颈间的薄汗,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想过河拆桥?门都没有!”范衡用力抱住牧溪的腰身,任牧溪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我需要竹夫人。”牧溪顺着范衡的衣服摸进范衡光裸的脊背,好在还有点凉感。
“我就是竹夫人,”范衡一本正经自我介绍道,“冰肌玉骨,童叟无欺。”
牧溪哭笑不得地用力推开范衡,“你这脸皮……不知可沽得廉耻几何?”
“牧首领有多少遐思,在下便有多少廉耻。”范衡振振有词回答。
外边传来冰酪和酥山的叫卖声,牧溪连忙隔着窗户叫住了小贩,下楼买解暑圣物去了。范衡看着牧溪在楼下牧溪跟小贩问价的身影,上一世他独身行千里,只为寻找二叔的死因,这一世他陪在最爱的牧溪身边,看尽繁华之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吃哪个?”眨眼间,牧溪已经端着两碗冰酪回到房间。
范衡指了指牧溪左手那碗,“我要加杏干的,” 虽说选定,但范衡还是将勺子伸向牧溪加水果的那碗,“嗯,还是你的比较好吃。”
“杏干也不错。”牧溪坦然评价道。
傍晚的阳光给敦煌打上了圣洁的光芒,连远处的佛寺都沐浴在金红色的晚霞之下,范衡循着上一世的记忆巧妙地躲过了名为雪山朔风,实为清蒸驼峰的菜肴,纯粹的脂肪泛着腥膻和油腻的口感他实在难以接受。好在这里罗勒和迷迭香炙烤的羊腿和加了水果炖制的牛肉还不错,范衡和牧溪就着葡萄酒吃的十分满意。
“你去看了吗?”牧溪身后富商打扮的男人对同伴道。
“去了,不就是天府楼新来的那几个波斯姬吗?还真别说,那舞跳得,真带劲!”同伴话语被嘴里的口水搅得含糊不清。
“波斯姬?”牧溪看到了街角亮着的巨大琉璃灯笼,天府楼三个大字在灯笼的映照下更加金碧辉煌。
“去看看?”范衡抱着长剑跃跃欲试。
“去看看。”牧溪抬脚走向了街角天府楼的招牌。
进入天府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厅正中央一个巨大透明的水晶鱼缸,里边养着各色的金鱼,在鱼缸中悠闲地游弋,就在牧溪被金鱼稀奇的颜色吸引时,天府楼的楼主朝鱼发现了新来的这两位大客户,一下子挽住范衡的胳膊,散发刺鼻脂粉味的手绢也直往范衡脸上扇。
与此同时,另一为头戴红色头纱的美貌女子也挽住了牧溪的胳膊,牧溪想抽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女子裸露的腰,纤细的腰间点缀着金色的铃铛,牧溪只能将目光放在鱼缸里的金鱼上。
“听说天府楼波斯姬的舞姿天下无双,不知我们可有幸观赏?”范衡彬彬有礼地拿出银子放进老板朝鱼手中,同时不动声色地将牧溪护在身侧。
“公子真有眼光,”朝鱼挥舞着手绢将范衡跟牧溪引向一处坐席,“我们这儿的波斯姬可是远近闻名,尤其是跳舞,谁见了不迷糊,您来的巧,今晚正好有新排的曲目,先让露妃伺候两位喝酒,舞蹈很快开始!”
“露姑娘,”范衡刷一下打开折扇阻止了露妃往自己身上靠,“在下跟牧公子是为欣赏舞蹈而来,露姑娘不必如此费心伺候,自便吧。”
露妃扭着绵软的腰肢斟了杯酒递给范衡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来自中原?”
范衡点了点头,“我们是洛阳人,看露姑娘的头发和打扮,是来自天竺吗?”露妃鼻侧上有打过鼻钉的痕迹,估计是不太受天府楼顾客的欢迎最近才摘下的。
露妃露出了与中原女子截然不同的明朗笑容,“范公子果然慧眼如炬,这是小女子来敦煌的第七年。”
“露姑娘汉语说的相当不错,”牧溪抿了口酒赞赏道,“比汴州传道的天竺僧侣还好些。”
露妃听到汴州不禁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天子脚下,一定比这里还要繁华吧?我很早之前也想去汴州,可路途遥远盘缠不够,便在只好在敦煌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