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了,爹爹从前允诺我的贵女之位,可还作数?”
屋外,惊雷滚滚。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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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连绵,遮盖万千浮华。
回廊处,有女子娉婷而立。
她抬眸望天,风略过屋檐吹起雨丝,染湿了她的发梢。
下一秒,油纸伞遮住了风雨。
林见欢未回头,只是道:“春桃,我瞧西面一角有合欢花,待会和我一同去拾些。”
“小王妃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清冷含笑的嗓音响彻身后,登时空气凝滞了片刻。
林见欢脖间又传来那唇齿厮磨的酥麻,脸上划过一瞬不自然,“小王爷走路,也没个声。”
谢淮舟倾斜伞柄,用伞将林见欢勾到身前,戏谑道:“分明是有人走了神,难道?是在回味?”
登徒子。
林见欢不禁怒骂,嗔怒推开伞不愿与他共打。
下一秒,就被微凉的手拽住。
“才装了几日,这就不装了?”
林见欢心下一沉,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她演戏?
她呼吸起伏,“谢淮舟,你到底要干什么。”
豆大的雨点砸在伞上,如鼓点跳动。
谢淮舟黑眸沉静,他慢慢倾身直到与林见欢平视。
“林见欢,你是我的妻。”
少年郎语调低沉醉人,“虽然你的事我不干涉,可你若是犯错,我也是要惩罚你的。”
此话灼热滚烫,连薄凉的雨都无法将它浇灭。
惩罚?
林见欢不敢想那羞耻的画面,忙随口应道:“小王爷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保证下次,不会让他抓到。
谢淮舟只当是没看到女子打得小算盘,执伞和她漫步在雨中。
与此同时的东院正厅中,林兰紧攥双手,时不时看向空荡的院落。
吴奕看出了她的紧张,温和环住她的肩,“你且宽心,就算是求,我也会求得谢小王爷的庇护。”
他本来没有半分期望能成为谢小王爷的门客,可现在有人要杀他,恰恰帮助了他。
门槛处,有粉莲绣鞋轻点而入。
林见欢甫一进门,便看见林兰两人亲昵的动作,笑着开口道:“小姑与姑父果然很恩爱。”
在羌吴,吴家郎独宠发妻的佳话家喻户晓。
少年夫妻,相互扶持,这一路的辛酸怕是只有当事人知晓其中滋味。
林见欢只说家常,并未出口提起羌吴行刺之事。
林兰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心有负担,可自己不能什么都不说。
便和吴奕跪拜在中央,叩谢主座二人。
“若没有小王爷小王妃出手相助,我们微贱之身,怕是难逃一死。”
林见欢侧头看了眼云淡风轻的玄衣,很诧异谢淮舟不仅救了林兰夫妻,还将功劳给了她。
这其中若没有诈,她可是不信的。
耳边,是谢淮舟极细微的声音。
“难得的好亲戚,死了倒可惜。”
林见欢黛眉一挑,这厮怕不是有读心术。
她目光落在风尘仆仆的林兰身上,唇角是浅笑,“小姑说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这林正闭门不出,是想要在状元郎身死之时,撇清关系。
同时这祸水,不是泼到谢家,就是裴家。
谢淮舟手指一瞬不瞬敲着桌面,逼人的气魄直叫人胆寒。
他看向吴奕,“状元郎可想好了去处?”
这话,已然是给了吴奕台阶,只要他顺着爬,不说平步青云,最起码性命无虞。
吴奕心中大喜,本准备好的肺腑之言悉数吞了回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声。
“但求得小王爷垂青,在下必定竭尽所能,为小王爷效犬马之劳。”
闻言,谢淮舟靠向椅背,语气懒散。
“本该是林侍郎接你入宫,可惜,侍郎老糊涂犯了错,继而一切事项皆由本王接管。”
林见欢听了,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
这谢淮舟,怕不是拐着弯的骂林正不中用。
下座的吴奕与林兰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接话。
羌吴不比京城,消息闭塞。
他们只知裴谢林三足鼎立,其中谢家最得圣宠。
吴奕听出几分门道,细思极恐道:“莫非是林...要我夫妻二人的性命。”
他话不敢说全,可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谢淮舟没有否认,“本王替你们寻了处宅子,离谢府不远,安危尽可放心。”
吴奕二人没想到会得到贵人的帮助,自是万分感激,连连道谢。
门帘掀起,就有女婢带二人前去新宅安顿。
厅中恢复悄然。
细雨拍打窗柩,清脆悦耳。
林见欢杏眸深深,“小王爷,这次多谢你。”
少年郎剑眉星目,顽劣的笑容亦如平常。
“林见欢,一句话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