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堇推开挡在他身前、面露疑惑的污染管理局成员,理所当然的命令道:“记得回收诡异的残骸。”
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接道:“是。”
一个根本不算不上污染管理局内部人员的年轻人就这么取代了方队的位置,居然没有人指出问题。
燕堇说完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值得他多分点眼神。
邬俞眯起眼,长腿一跨追了上去。
“燕医生,”他故意使用了这个名不副实的称呼,“您要出名了。”
“比不上你。”
燕堇斜了他一眼,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找易童。”
邬俞不抱希望的说:“其实就是在街上随便逛逛,易童想换脸就换脸,我们根本抓不到它。”
燕堇闻言,若有所思的笑了声。
【今日签到任务:杀死任意一名诡异或异化者已完成,获得奖励:无死角透明防御罩三分钟。】
好一个有点用又不是很有用的奖励。
燕堇一边沿着街道散步一边看奖励下面的介绍,当他使用道具时,别人是看不到的这个罩子的,连风都吹不到他身上。
【燕堇:如果我在水里呢?】
【系统:你拥有了一个仅三分钟效果的水下透明潜艇。】
邬俞说带燕堇巡逻,实际上就是假公济私,先是一人买了一杯饮品,再是找了个饭店打包了点菜,最后在娱乐活动少得可怜的外城区找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KTV。
“随便玩,”邬俞笑嘻嘻的说:“局里报销。”
刻意调暗的灯光、喧闹的音乐、仅有他们俩的封闭房间。
邬俞亲昵的凑到燕堇颈侧,用气音问:“你说你是神,教廷也可以说你是诡异,你怎么办?”
邬俞不相信燕堇是神,哪怕发生了之前的事,他依然能给燕堇的力量找到各种解释。
对于羸弱的人类来说,诡异和神明有什么不同吗?
燕堇握着麦克风,脑袋向着邬俞的方向歪了过来,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如此近的距离,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情。
“你想说什么?”燕堇问。
“我怀疑你是诡异,但是我感觉不到你身上的诡异气息。”
邬俞靠得更近了,他伸出手就可以把燕堇抱进怀里,同样的,这个距离,燕堇也可以扭断他的脖子。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燕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手指,“耳朵靠过来。”
上一次面临同样的情况,邬俞被吓得控制器爆炸,这一次,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要跳进去吗?
邬俞抬眸,看着燕堇阴郁艳丽的脸,忽的笑出了声,跳就跳呗,有什么不敢的?
“说吧,”邬俞附耳过去,自信的说:“我今天已经不会再被任何事情吓到了。”
“我是易童。”
!
“啪!”桌上的玻璃杯摔了下去,在地毯上碎得七零八落,邬俞活脱脱一个大傻子,张着嘴瞪圆了眼坐在沙发上。
易童、等会儿?易童?哪个易童?
这对吗?
直到两人回到污染管理局,邬俞的脑子里还盘旋着燕堇的话。
上次燕堇还说他是救世神呢…这次应该也是骗他的。
邬俞有些拿不准燕堇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精神病是他最好的保护罩,无论说什么都能用“发病了”三个字盖过去。
白天发生的事已经在局里传遍了,没人真的相信燕堇是神,他们只当他是强大的异化者,路过两人时都绕着路走。
饮水间
捧着茶杯的男人说:“燕堇没戴控制器,要是他哪天失控了…”
“那你就等死吧。”同事冷淡的说。
“我说真的,”那人着急的拧起眉,“燕堇有精神病,还是异化者,他要是发起病来谁拦得住?”
“谁跟你说他是异化者的。”靠在饮水机边的男人挑眉。
“不是异化者怎么可能杀死诡异?”
男人抓了抓发痒的脖子,全身爬了虫一样扭动了几下,“你没听那些人怎么说吗?他动动手就杀了B级诡异,还让坍塌的楼房恢复原样,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靠在饮水机边的男人嗤笑一声,“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你看见了?”
没有。
他们都没看见,当时在场的只有邬俞,等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早已尘埃落定。
“你自己也是异化者,我问你,”靠在饮水机边的男人站直了身体,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继续道:“你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味了吗?”
男人摇摇头。
异化者也好、诡异也好,他们能够彼此感知,燕堇明显不是异化者。
那他是诡异,还是…神?
夜幕降临,弯月如钩,不速之客又一次出现了。
邀光没有问燕堇身上怎么闻不到诡异的味道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黑发确实比红发更适合这张脸。”
燕堇不置可否,翘着二郎腿问:“你让他们跑了?”
听他提起这事,邀光撇了撇嘴说:“我本来已经把人全控制住了,内城区的守卫把他们救走了。”
燕堇“嗯”了一声,没说话,眼神却像是在看废物。
邀光被他刺激到了,双手抱臂不悦的说:“看什么看,换你去不也一样?”
非要说的话,易童武力值还不如他呢。
燕堇垂下眸,细密的阴影落在眼下,“你急什么?”
邀光冷笑,“我没急,我只是看不得你什么事都不做天天躲在人堆里,脏活累活都让我干了。”
“你看,又急。”
燕堇弯起唇,金瞳熠熠生辉:“别告诉我你一口都没吃到。”
邀光不但浅吃了一点,还没给燕堇带,他双手叉腰,表情傲慢的说:“虽然是异化者,但是味道也就那样,我还是更喜欢纯粹的人类。”
简单来说,喜欢原味。
“哦,”邀光想起来什么似的,道:“那些人里有一个是青鸩的猎物。”
“穿绿袍的那个?”
“对,他已经被青鸩污染了。”
神明庇佑信徒不受诡异侵害的方法很简单,把他们划定为自己的猎物,比祂弱的诡异自然不会主动夺食。
邀光放过了那个绝望的男人,任由他被守卫救走,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浮起惊喜的一刻,邀光也笑了。
“多可怜,”银发诡异弯下腰,用手臂勾住燕堇的肩,低声说:“他还是要死。”
只不过是死在“生命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