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卓娇娇早已开溜,生怕触到霉头,连自己都被关去禁闭,若不是门规里未有明文规定,就她这时不时喝酒喝超份额,要徒弟去做悬赏补亏空的事,怕不是要被对方训上一顿,再狠狠吃一个禁闭。
自大宝十五岁那年,她便把峰内事务交予她打理,左右她对建设玉清峰也没多大兴趣,大徒弟感兴趣就给她。总比在自己手里,被搞得一团乱麻好,她是真不会管打理事务。
还好大宝做得很好,也得亏是她慧眼,捡到这么一个宝贝徒弟,修为好,品性好,刚正不阿,友爱同门。
一想到此,卓娇娇又偷偷了起来,从囊里拿出新进来的朱果仙液,只是左摸右摸,好像少了一瓶,可能被她丢哪个疙瘩里去了,算了。
懒得再想,她开瓶畅饮,一路驾着飞剑而去,仰头朝天豪饮,一些酒液因她豪迈的姿态而洒落,她不甚在意的一抹,继续吨吨吨。
天上有酒水洒落,滴到几名无辜的弟子,几人一抹面,指尖置于鼻下,低头嗅到这香甜的酒液,再抬头瞧了瞧那红衣,一人不免摇头说了句:“原是炽凰剑尊,有时候挺同情大师姐的。”
“嘘...”
几人悄然打开禁声的阵法,讨论起来,望着那天边远去的红火,又忍不住心生艳羡。
世间又有几人,当得炽凰剑尊这般洒脱不羁呢,对酒当歌纵情人生,自身天姿绝绝,所收的弟子也个个不在话下。
大弟子卓疏岚是太虚宗当代大师姐,同辈眼里的白月光,深得长辈信赖,为人品行高洁,亦是绝代天骄。
这二弟子虞浮,虽不怎么露面,却是修仙界极品仙豪世家虞家少主,也是万宝阁未来的阁主,身份显赫。
而这三弟子陆杨为人风流肆意,入道虽晚,却用了短短几年光阴,一路高歌至今筑基圆满,同样是天资绝绝之人。
且其门下友爱,不同其他峰内人才济济,日常勾心斗角。虽知炽凰剑尊的不靠谱,可谁不想拜入其门下!不用费尽心思去争那一点从师姐师兄手里漏下来的资源,还能得到长辈爱护。
前些天炽凰剑尊为了其下弟子同掌门大闹的场面早已人尽皆知。那些高高在上的峰主,哪个同炽凰仙尊这般爱护徒弟,只是好酒些了罢。
谁不想成为炽凰的弟子?谁又不羡慕炽凰剑尊这般修为有成,无拘无束,弟子和睦的人生,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
有人惊声道:“你不要命啦!怎么还提起那件事!”
“打住打住,我们可惹不起。”
一人无辜挠头:“这不是还在禁声阵里吗?怕什么?”
另一人则是出声劝阻:“那是你能说的吗!平日不慎言,日后!”
说罢他把手放在脖下一划,顿时吓得那人闭了嘴,几人噤声不再交谈。
......
远去的卓娇娇对旁人的心思自不甚在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味贪着这壶里佳酿,于醉榻之上豪饮,终是再度沉沉睡去。
安顿好师妹后,卓疏岚便赶来此地,果然又见师尊酗酒,自师祖去世后,师尊便一改往日性子,变得放荡不羁,连这酒也饮个不停。自知对方心中悲痛,她无力劝阻,只能变着法的设立份额劝酒。
待里面动静安歇,她才推门而入收拾。
卓娇娇醉眼朦胧又见一人推门而入,其身姿逆着光,出尘绝艳,恍惚间还以为看到那人,直到人影走近,方才知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儿,卓疏岚。
不由泄了气,转过身去,枕着一只手臂昏昏欲睡,半阖眼,听着身后收拾东西,发出磕磕碰碰的动静,才缓缓出声:“岚儿,不必管我...倘若当年...”
话到此处,她咽下未出口的话语,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酒意上涌,她昏昏沉沉,无神望着帐帘。
卓疏岚沉默不语,只是收拾好东西归于原位,打扫干净后,方才推门。
“若没有师尊,也没有了我,师尊保重。”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没有声响传来。
卓娇娇无声淌下泪水,眼里黯淡的光又似被点亮了,喃喃自语:“待他们各自安身,玉清峰得以传承,我这便来陪你......”
昏沉睡意中,她好似看到那人在春光里,正招手同她笑......
卓疏岚安顿好一切后,便自行回了洞府准备每日课业,今日挥剑次数不足一万次,她拾起木剑,无视凌霄震动的身影,对着木人挥起剑来。
刺、劈、撩、点、扫、挑......
所练的招式并非他人眼里所设想多么高深的剑诀,而是最基础的剑诀招式。
她日日勤耕不辍,只是往日里心无旁骛的心神,此时却频频冒出思绪。
奋力一刺,那人醉眼朦胧在自己怀里。
【我明明......明明最喜欢你了】
回身一劈,她望着那人无措的目光。
【保护师弟师妹是身为师姐的职责。】
轻轻一撩,慌乱从身上爬起的人,别开脸。
【我们可是师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