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念之差造成的后果,可能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局面,就比如眼前,蹲在地上进退两难的周晔。
大脑接收了来自老板的询问,但却没有筛选出如何正确应对的决策,以至于他保持着眼前这个姿势愣了许久,理智才逐渐归拢。
“我不懂您说的什么意思……”他将手上的毛巾攥成一团,抬手推开了韩星辰的桎梏,而后缓缓站起。
但因为浴池底部的垫高,使得韩星辰依然高于他的视线,压迫感并没因此消失。
“你不是都看到了。”韩星辰手指向下,将翘起的东西指给他看,“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对别人的碰触产生排斥,很奇怪,不是吗?”
周晔只觉得很不可理喻。
因为没有排斥,所以就要再试一次?
难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实验的对象吗?
韩星辰似乎就是这么想的,坦然道:“我想知道在清醒的状态下,能做到哪一步。”
“抱歉,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周晔僵着脸,语气生硬。
“那么你觉得,昨晚之后,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韩星辰迈开步子,从水池里跨了出来。身下随着迈腿的动作晃了晃,威风半点不减,没有任何消退迹象。
尽管周晔努力忽视,但其巨大的存在感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不应该是这样吗?”周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大家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理应具备成年人的默契。难以处理的关系一旦出现,刻意回避反而是维护彼此颜面的最佳方式。
更何况,他身为韩星辰的助理,朝夕相处,难道要容忍事情往复杂的方向发展下去?
岂非自讨苦吃。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当然可以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选择互相遗忘,但我不是正常人。”
他是心理疾病患者,而且是资深的。
二十六岁还是只靠拇指姑娘的人,乍然尝了一口荤汤,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韩星辰在纵容自己,又或者说,他想通过二次事件的发生来确认自己的心理疾病是否还有救。
就目前而言,身体的反应显示心理疾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场尝试是对的,即使不在今天,他也会在未来的某天提出。
“就当是在帮我治病,可以吗?”韩星辰态度软了下来,英俊的五官再次蒙上一层富有欺骗性的温柔色彩,眼中的光斑像是星星的碎片,让人很轻易便能沉沦其中。
周晔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潮湿且无法流通的空气早已将他的白色衬衫侵染,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在他做出回应之前,韩星辰已经贴了上来,动作熟练又温柔。
他一点一点轻轻地掰开周晔的手指,将攥成一团的毛巾解放,扔掉地上,然后握着那双手,盖了上去。
一如昨晚做惯了的动作,带着引导和蛊惑,眉眼低垂,唇角扬起。
“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帮你。”
周晔睫毛颤抖,手掌灼烫无力,就这么被无意识地牵着。
他该拒绝的,将人推开,亦或者按倒在水池里,让满池的水把韩星辰浇醒,警告对方尊重自己。
凭体力自己不会输给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拒绝并非难事,理智也清醒地告诫他不能放任韩星辰牵下去,豪门富家子弟的游戏普通人没有实力作陪,一时的沉溺换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和悔恨。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可是……
他没有动。
是在担忧自己的推拒会损失这份工作?亦或者是对韩家的感激化为了对韩星辰的包容?还是说,心脏的异常跳动让他迷失了自我?
周晔分不清了,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相似的环境和相同的行为,今晚好像在书写昨晚的续集,又或者是两个晚上连成了一起,所有一切都还在进行中,并没有结束,也没有白天的中场暂停。
韩星辰有备而来,周晔无法抵挡,事情进入白热化状态,再要叫停似乎显得更为矫情,周晔不得不被迫顺着韩星辰的手掌牵引去感受跳动的血脉,以及它蓬勃的生命力。
韩星辰说到做到,提前给与了报酬,又或者是怕周晔真的要临阵脱逃,他将姿态降到最低,按着周晔的肩膀转换位置,让周晔坐在浴池边缘,自己蹲下身。
他们的身份似乎被调换,重现了刚才的场景,但这一次服务的人极为热情,事情也变得极为荒诞,让人心脏爆炸。前所有的惊惧和灭顶的欢娱同时袭来,猎人的陷阱达成,猎物便再没有了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