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箭离弦的刹那,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客厅,顾冕只来得及听见一道弦声,便被寒风扫到了屋外。
拂青紧随其后,拉起他的手就往院门外跑。
直到被拂青摁到电动车上,顾冕才回过神来,满眼惊恐地看着他:“你…你刚刚杀……杀人了?你杀了他?!”
“杀个屁!”拂青坐上后座愤然道,“我杀不了他,那一箭拖不了他太久。快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顾冕虽然不理解,但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
于是他一拧车把到底,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小区。
屋内,谢望峥半跪在地,右手紧握着插在心口的冰箭,仿佛握着一件稀世珍宝。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将箭拔出,同时伤口开始飞速愈合,不到两分钟便恢复如初,只余一道浅浅的红痕。
“借旁人之力才能勉强凝聚出这一支箭么……”谢望峥端详着手中的冰箭,片刻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好半天才接通,对面的人大概是被吵醒的,眼下火气格外得大:“操你大爷的谢望峥!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发什么神经?!犯病了就滚回精神病院治去!”
“林姐。”
“……”这两个字一出,对面的人瞬间没了脾气,“大半夜找我什么事?别是真又犯病了吧?”
“没有,以后也不会了。”谢望峥将那支带血的冰箭紧紧贴在胸口处道,“他回来了。”
对面的人一愣,随即惊喜道:“他活了?那就是说你终于不用守着一具尸体过日子了,宁市各家精神病院院长也能睡个好觉了,皆大欢喜呀!”
谢望峥“嗯”了一声,道:“但是他跟人跑了。”
“什么?!”对面那人瞬间炸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抢我们谢董事长的人?告诉姐那人是谁,姐给你收拾他去!”
谢望峥带着点谴责的语气道:“你五年前塞进我公司,不到两个月被我开了的那个实习生。”
“……”
“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顾冕,你把他当时入职的资料给我发过来,就现在。”
“这…小谢啊,不是姐不愿意帮你,但都过去五年了,再找一个实习生的资料实在是……”
谢望峥冷冷打断她说:“今晚我要是收不到资料,明天一早全宁市精神病院的院长就会冒雪去你家公司大门口跪下喊冤,你看着办吧。”
说完,谢望峥便挂断电话,熟练把那人拉进了黑名单。
而后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这次对方几乎秒接:“喂您好,宁市西区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要报警,有人拐卖人口。”谢望峥转身往楼上走去,“我这边有完整的监控视频作为证据,稍后发给你们,请你们尽快准备出警,谢谢。”
接线警察:“??”
…
人贩子顾冕一路飙车,带着被拐人口回到了自己二十平的出租屋。被拐人口丝毫没有职业素养,直接抢在人贩子前进了匪窝,在沙发上坐下,问:“欸小冕,你家WiFi多少?”
“12345678。”顾冕心累道,“求你了,别这么叫我。”
“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叫?”拂青反问,“冕冕?阿冕?这听着不更吓人?欸你这密码不对啊。”
“……好像也是。”顾冕一秒妥协,“那就在后面加个9,或者8个6,8个8,哎呀反正来回就那几个,你都试试呗。”
拂青试了个遍,终于连上了网。
就是这网速有些感人,半天过去还是一片空白。
拂青耐心等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家2G网?”
顾冕满脸无奈:“一层楼共用一个网,就是10G网它也得卡上半天,耐心等等吧。”
顾冕租的这所房子位于宁市的城中村,房租对他这种经济压力大工作不稳定的年轻人十分友好……当然也只有房租友好,环境什么的可谓相当一般,一层楼共用一个网不说,连电都是一户跳闸整楼连坐。
不过拂青并不在乎,听顾冕这么说后便把手机丢到一边让它自己慢慢跟一栋楼的手机争网,继而扭头问顾冕:“浴室在哪儿?”
顾冕指了指右边的门。
“我借用一下,谢谢。”拂青一边脱下身上宽大的白袍一边往浴室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扭头看他,“那个…你再借我身衣服呗。”
拂青身形纤细,此刻身上宽大的白袍明显不合身,腰带一解便滑落了大半,腰身以上一览无余。
目光上移,顾冕在拂青心口处看到了一道伤疤,狰狞的疤痕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对着那道伤疤愣神许久,直到拂青又叫了他一声“小冕”,顾冕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去卧室拿了套衣服给他。
拂青没注意到顾冕异样的神情,接过衣服便自顾自进了浴室。
他把身上的宽袍彻底脱去,丢出一把火将衣服烧了个干净,随后拧开花洒,也不管热水冷水就往身上淋,将身上属于那人的气息全部洗去。
花洒的水声让门外的顾冕回了神,他揉着脑袋,心说自己真是冻傻了,他的伤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担心他做什么?
水声很快停歇,拂青从浴室走出,长到膝盖的头发淅淅沥沥往下滴着水。顾冕想去给他找吹风机,却见他几步路的功夫,头发就已经干透了。
拂青回到沙发上坐下,此时手机也加载出了页面。顾冕好奇瞥了一眼,发现他居然在看地图。
大佬的爱好都这么奇怪吗?
“那倒不是。”拂青滑动着屏幕接话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