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叙稍微平息好了吕郝明的情绪后,告诉了她一声自己要去洗手间。吕郝明浅浅应了一声,已经完全顾不得对方给自己说了什么了,只是紧闭双眼,靠躺在沙发上,像是晕车严重的旅客。
舒时叙随手从桌子上顺了一盒不知道是谁的烟盒和打火机,进入了洗手间内,把门虚掩着。从烟盒里倒出3根烟,手捏着烟的褐色滤嘴,拿打火机点着香烟,像是拿烟代替上香的姿态,把烟往四周熏起来。
但凡她这个举措被别人看到,肯定以为她是受到太大刺激,导致做出了无法理解的傻事了。
可实际上,她是在用烟去“招魂”。
众所周知,白影们都对烟雾是非常敏感的。
所以以前会有年长的长辈告诫过年轻人不要随意在山间田野处抽烟。一方面是在提防烟蒂点燃野草发生山火的可能,另一方面就是在这些地方点燃烟雾,容易招惹一些来路不明的白影们。
可能抽烟的人以为自己在广阔的田野之中并不明显,实际上他不知,此时的他宛如是山间田野里的萤火虫那样闪烁带光,显眼得不行。
很快三根细烟就燃尽,洗手间内开始有着隐隐约约的烟雾。舒时叙把烟捻熄在洗手间内的烟灰缸里面,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没有任何白影出现。
与其说她想探索出蔡总死亡的隐情,还不如说她还是很诡异,为什么这个屋子里面就真的一个白影都没有。
太罕见了。
她又从烟盒里抽了三根烟出来,重复点燃的行为,等待着是否会有白影前来。
直到她再次捻熄燃尽的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服输呼了口气,从烟盒里最后掏出一根烟。这次,她用嘴衔住滤嘴,把火苗凑近烟草,用嘴吸了一口,把烟雾含在嘴里,没有咽下,然后缓缓呼出白烟在洗手间内。
舒时叙是想通过自己作为人的真气混合烟雾,再次加强自己显眼的程度。
洗手间已经变得云雾迷蒙,甚至有些许呛人。
可始终,只有她一个人,是真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死者蔡总的魂没有,周边连个目击鬼也没有。
这里邪门到家了。
舒时叙打开浴室换气扇就离开了。一回到客厅就看到了一名女警进入到客厅,对方注意力都在依旧躺在沙发上的吕郝明身上,等自己走近了,女警才扭头看自己。
舒时叙一愣脱口而出:“谢警官?你怎么也在?”
女警面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都没认出自己。
舒时叙微微一笑,开玩笑道:“你看我像不像那个‘警局前段时间有个女群众报警说找到了一个走失的老爷子,后来家属找到报警群众,家属在警局里搂着那个女群众又哭又笑了好久’的事情里面的女群众?”
谢佳梅眼睛睁大睁圆,惊讶道:“啊!你是那个舒小姐!天啊我都没认出来是你!”
她当然认不出,那天作为女群众的舒时叙拖着疲惫的身体,衣服也是随便套的,手里提着超市的袋子,一副精神疲倦的样子。
而今天,作为来宾的舒时叙像是一支高雅明艳的紫剑兰,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墨黑色的头发柔顺光滑,化着精致淡雅的妆容,一抹动人的玫瑰红在唇上,看起来气色充足。高档漂亮的紫色长裙非常合身,除了裙子上那一小滩红酒渍,有些许的扎眼。可无论是长裙还是手上拿着的精致小包,这一身都依旧是十分衬托她。还有那不变的气定神闲姿态,这一副俏丽动人的样子,完全联想不到上次见她的那副模样了。
“啊……”谢佳梅还处于震惊中,脱口而出的:“舒小姐你好漂亮啊……我上次都没问你,你是明星吗?”
舒时叙见对方这副痴痴的憨态,忍不住又逗了一嘴她:“对啊,等会儿要不要给你签个名?就是不怎么值钱,十八线都排不上我这号的那种。”
舒时叙想起来上次谢警官是协调员,怎么今天出现场了,还多嘴问了一句对方。
谢佳梅稍显羞涩地抿嘴笑了笑:“我终于调去了刑警组了,今天是我第一出现场。”
“刑警啊,不容易呢……是很有勇气和毅力的一个岗位呢。”舒时叙夸赞道。
两人正聊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包括他们在楼上会客厅等蔡总一直也没有等到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吕郝明微微睁开了眼睛,她依旧觉得很不舒服,像是时有时无的还是能闻到臭味,一这么联想到,胃里又开始涌起翻腾,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只能连连干呕了好几声。
舒时叙听见声音,拿了杯热水过去递给她,可吕郝明连喝水都只能浅浅的抿一小口。
“她这是怎么了?”谢佳梅投来关切的眼神。
舒时叙缓了缓她的背,尽量不去提有关尸体的字眼,以免吕郝明反应加重:“我们两个在倒数环节时,站位离水池很近,我们两个都看到了……她有点受到刺激,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是想告诉你们,郝明姐是我的经纪人,她大概在前天,下午和死者有通过电话。我们在前天晚上也想约与死者见面,我们来到洋楼这里的三楼会客厅,但是我们没有见到蔡彦本人。”
谢佳梅一听,马上凑近了过来,此时急切的心情已经超过关心群众的心了:“女士,您要告诉我一下,您前天是大概几点几分和死者通过电话,聊话的内容是什么?对方是什么情况,您要把您知道的都告知我。还有你们前天来见面的所有情况。”
“我……”吕郝明回忆了一下,她感觉到头很痛,迷糊之中,只能想起来蔡总给她当时说的“我们见面谈谈吧”,可再见到蔡总的时候对方已经在水池里面变成了一具肿胀可怖的尸体,心脏也因为意识模糊变得呼吸困难,就像当初自己在那河水里面无法呼吸的感觉……
吕郝明一下子就又倾吐了,这次是吐出了黄绿色的胆汁。一嘴的苦馊味,她终究是坚持不住了,崩溃地哭了起来。
舒时叙一见也慌了,她也是第一次见郝明姐这副样子,心中起了一丝愧疚的情绪——是自己为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