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盯上了其中一台娃娃机的小鸭,果断投了两个游戏币。
“这个可爱,它还背着个小挎包。”谢峤算准位置,钩爪稳稳地落下,完美抓住了鸭屁股,钩子朝出洞口移动时,如无意外脱了钩。
方以程站在旁边,“强抓力的概率还没到呢。”
“再来两次应该就可以了。”谢峤继续投币,钩爪再次勾住了小鸭,缓缓移动,这次是离出洞口只有一步之遥时脱钩。
小鸭三分之一的身体悬在洞口外,摇摇欲坠。
“再来。”谢峤继续投币,这次明显感受到抓力不一样,钩爪成功将小鸭送到了出洞口。
谢峤弯腰掏出小鸭,递给方以程,“给,你的鸭。”
方以程捏了捏它的鸭嘴,“再抓点别的。”
谢峤让出位置,“你来玩儿。”
方以程以前很少玩抓娃娃,主要是他意识到本质是通过低成本,去操控玩家大脑的“奖赏机制”,刺激多巴胺分泌,从而制造虚假的快乐感。自从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就对抓娃娃祛魅了。
但和谢峤逛了一圈后,篮子里的战利品越来越多,方以程突然又产生了新的感受和认知。
你知道是概率学,所以只要坚持去抓,就一定会抓到娃娃。
这个过程会有惊喜,比如有时候抓一次就成功了,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当然,也会有让人抓狂的时候,好几次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却在最后一刻掉了下来,气得想砸机器。
情绪和压力在这个过程中被一点点释放,而最终得到的快乐,也因为过程的艰难被无限放大。
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一起感受这个过程。
方以程点开手机录像,将镜头对准谢峤。
画面里,谢峤的侧脸被娃娃机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眉头微皱,神情专注,手指在控制杆上轻轻调整角度。
这个娃娃机里的柴犬玩偶都抱着不同颜色的礼物盒,谢峤偏偏盯上了最里面那个蓝色的。
试了好几次,柴犬反复被吊起来,缓缓向出洞口移动,眼看胜利在望,钩爪突然一松,“啪”地掉回了原位。
谢峤无语,转过脸看着镜头,“你在拍什么呢?”
方以程把镜头转向娃娃机,“记录人类驯服机械爪的珍贵影像。”
“你来。”谢峤把手机拿过来,指着刚刚那个戏弄他好几次的柴犬蓝色礼物盒,“还是它。”
方以程透过镜头看他,“跟它杠上了?”
“就它是蓝色的。”
“粉色黄色不行吗。”方以程将钩爪对准出洞口附近的黄色礼物盒,“它都快自己跳出来了。”
“就要蓝色。”谢峤语气坚决。
方以程往机器里投了两个币,继续跟那只柴犬较劲。
连续试了三次之后,方以程终于把柴犬拖到了出洞口附近,“谢峤你以后要是敢扔了这个狗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
谢峤看着屏幕里的方以程,“你先夹出来再说。”
方以程全神贯注地盯着橱窗,这次钩爪没有松脱,抱着蓝色礼物盒的柴犬稳稳地掉进了出洞口。
柴犬递给谢峤的时候,他没有接,“盒子边缘有个拉链,你拉开看看。”
拉链拉到一半,方以程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见了里面有东西。
白色的,小小的。
最新款的苹果降噪耳机,配着帕恰狗图案的透明保护壳。
“你在家用它听网课,就不怕吵了。”谢峤说。
方以程盯着手里的耳机,喉咙有些发紧,“怎么放进去的?”
谢峤说:“当然是买通了工作人员啊,难不成我自己爬进去?”
“要是夹不到呢?”
“那就夹到为止。”
方以程抬头的时候,谢峤愣住了,屏幕里他的眼眶红了,谢峤手一抖,镜头里突然多出一截晃动的天花板。
他站在原地没动。
因为方以程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轻,很快就松开了。
人来人往的,方以程迅速收拾好情绪,仿佛刚刚眼眶红了的人不是他,“下次早点告诉我,还能省点币。”
“提前说还叫什么惊喜。”谢峤说,“程程,生日快乐。”
“很惊喜。”方以程把耳机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谢谢。”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谢峤看着他,“方以程你以后要是敢扔了这个狗,我跟你没完。”
方以程低头捏捏柴犬的脸,“行,今晚抱着它睡。”
“算了。”谢峤说,“硌得慌,改天给你找个真能抱着睡的。”
谢峤在柜台找了个大的购物袋,把战利品全部倒进去,“你给小宝分一些,不然他得闹。”
“都给他吧。”方以程把柴犬塞进包里,“我只要柴犬,还有那只挎包鸭。”
谢峤点点头,“可以,我都是挑着送人的,我妈偶尔也会拿几个去社区集市义卖。”
两个人又转了一圈,把好玩的都玩了,等游戏币消耗得差不多,天差不多快黑了。
“走,回家。”谢峤伸了个懒腰,“不打车了,这里坐地铁比较方便。”
“还是打车吧。”方以程看着手里的那袋玩偶,“带着它们挤地铁不方便。”
“少爷,晚高峰堵车。”谢峤说,“地铁就在商场负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