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她敲了三下门,斜眼看着一旁无声给自己鼓气的徐玲后撤步进到浴室,莫名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江娅和徐玲回了家。到了后第一时,她就询问林纾在不在,徐玲示意她去书房看看,小心提醒江娅说:
“林纾这几天好像很忙,你不要和他吵起来啊。”
江娅口头答应地迅速,但等徐玲走后,敲门的力度毫不收敛。但就算她把门敲出协奏曲的恢宏,门后依旧没点动静。
江娅没有耐心了——她分明从门缝看到里面透光,林纾在装什么不存在。
“林纾表哥?我进来咯?”
她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话还没完全落地,江娅已经把门完全敞开,环胸倚着门站着,看着桌后被挡住大半身子的男的。
“你在怎么不吱一声?”江娅扬了扬下巴,撑起身子走到桌前,胳膊支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看着林纾。
林纾回道:“你今天火气很大。”
林纾没有抬头,手里噼里啪啦打着字。他鼻梁上挂了个黑框眼镜,整得斯斯文文的,江娅走进,在他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光线变暗他有些看不清电脑,用手摆了摆那副眼镜。
镜片反射出电脑的蓝光,后又没了踪迹。
江娅压下电脑屏,终于迫使这个工作狂赏赏眼。
“我有事找你。我明天要见到我妈。”
“你有什么急事吗?”林纾有条不紊回问。
江娅有点火:“我见我妈还需要理由吗?”
林纾:“自然,你妈妈现在需要的是不受任何刺激的静养,而你……江娅小姐,情绪不太稳定,小姑姑看到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江娅不占理也不服气:“林纾你最近是不是管的越来越宽了,见了我妈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我还想问问呢,你把我妈关起来你认为就能治好她?”
林纾没有回话,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很做作的商人面貌。
江娅见他这样嗤笑一声:“别在我面前装逼好吗,我怎么不知道林家最近开通了石油产业?”
“江娅,我发现你回国后越来越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林纾弯了弯嘴角,没有在意她这阴阳怪气的话。
“现在你妈妈需要的是静养,一切会刺激到她的因素我都需要控制……”林纾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看向面前他口中的“不安因素”话锋一转,“江娅,你知道你那天带着江渡走后接着发生了什么么?”
江娅一脸无语,对林纾擅自转移话题发出抗议:“我管他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找你是要说我妈的事情。”
林纾无视江娅的追问,自作主张继续道:“在你走后,那个被江渡打了一拳的人组织全家老小来工地闹事,说我们包庇关系户挤压普通人工作空间。”
“这不胡搅蛮缠吗!明明是他们挤压江渡,怎么还倒打一耙!”
“可那些人只认自己的道理,事实就是如此,施工因为这件事被搁置,这是不可否认的结果。”
“所以呢?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是想怪罪我?我错了?还是我做这件事情对你林纾产生困扰了,所以你现在要来打压下我,方法就是不让我去找我妈妈?”
江娅身子离开桌子,两只手指着自己胸口脸憋得通红:“他们不讲理你也不讲理吗?这件事谁对谁错还不清楚吗?”
“不,这件事是你出发点当然没错,但是江娅。”
和江娅相比,林纾平静得吓人,他安静听完江娅的话,等她稍稍平复后才继续道:“可是方式错了。后面我也仔细想了,那个时候我也有点不太冷静,再怎么样也不该以那种方式处罚的。”
接着一句林纾声音放得很低,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不该明着来,还有上百种方式可以让他停职……”说完他声音又陡然放大,
“江娅,我想说的是,你觉得你跑到那种地方和那样的人斗个你死我活很好看吗?他们做起事来可以不讲对错只图个痛快,但你呢?和这种人正面对上,不说林家怎么被你牵连,要不是江渡还算个男人,你认为你现在还能这样站在我面前对我又唱又跳吗?”
林纾:“我不能明白了,你不是自己都说过吗,你手里的钱能买下这种人三辈子的命,那为什么前几天又要这样和他们唱红脸?”
他说着站起身绕到江娅面前,眼镜的反光让眼神变得不可看穿:“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成熟了?做这一切为了谁?江渡?是为了江渡吗?为什么呢?”林纾浅浅笑了一下,“……江娅,多为了你自己着想吧。”
他落下这句话,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好了,快去睡觉吧,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