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问池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平静,心里还在想,再哭得厉害点,再失控一点,丁琳娜死的时机刚刚好,就像是上天在好心帮她一把,哥哥从今以后只有她了,再也离不开她。
她会好好保护哥哥,他们要做彼此唯一的亲人。
……
秋问池说要去看丁琳娜,秋练就带他去,让他亲眼看看,不得不接受亲人离世的事实。
丁琳娜还是植物人那几年好歹留给他一个念想,支撑着他到现在,即使被怎么羞辱折磨都没有想过要死,就是因为丁琳娜还在,他还有妈妈。
但她不在了呢?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坚持下去,秋问池这样想。
来之前发泄过情绪哭过,彼时他脸上只剩麻木和心死,被带着来到丁琳娜的遗体前,看着上面的人闭着眼安静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只是在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是了,他还没有完成对秋练的报复,他还要继续留在她身边,光是想想就只剩下绝望,他半蹲着病床前,冰冷的泪水无意识涌出。
身后的人替他擦了擦泪,拥着他,他没有半点反应,眼前黑了一瞬,像是噩梦缠上心头裹着他,密不透风,如此可怕。他仿佛喘不上气来,神色痛苦挣扎。
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好像总是很倒霉,没有一点好运降临在身上,怎么别人碰不到的事都落在他这儿。
是活该吗,是不配吗。
秋问池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窗外的太阳穿透而入,灼得人皮肤泛疼,睁不开眼。
他的心静下来,什么都想不到了。
之后在死者火化的通知单上签字,再由秋练安葬下葬事宜,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完成所有流程,结束后秋问池支撑不住病倒了。
但这次没有去医院,他讨厌那个地方,所以秋练只是叫家庭医生上门给他开药打针,剩下的时间他就一个人待在那个笼子里,一句话也不说,越来越低沉消瘦。
放在以往,秋练可能不会理他,但现在哥哥就是她的一切,她连做的兴致都没有,抱着人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哄着,巴巴地等着对方的回应。
公司好几天不去一次,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管,叶庭雾他们打电话也不想接,她想哥哥这么伤心,她是该陪在他身边,把握住这个机会。
所以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见秋问池吃不下佣人做的菜,自认为是因为他们做得太难吃,干脆自己去学了厨艺,煲汤给他喝。
可秋问池从来不会理会她,跟之前一样。
哥哥都不对她笑了,这是件天大的事。
有一天,秋练砸了精心打造的囚笼,神经敏感的秋问池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次对她吼:“你干什么?!”
秋练也愣了:“你吼我?”
秋问池用力推开身前的人,恶狠狠道:“我就是吼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你待不下去可以走,别墅是我的,我一点也不想你在这,滚远点行不行!”
他见秋练没有动作,转身就要走:“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你敢走试试,我就敢把那个视频发网上——”身后传来声音。
秋问池推开了房间的门,听见这话只是顿了一下,而后没有犹豫地走远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秋练继续说:“哥哥忘了地下室吗?”
前面的秋问池停下脚步,秋练刚要得意地笑起来,就见秋问池掏出了什么,冷光闪过,那是一把小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的,她脸色变了变。
只见秋问池把刀放在了自己脖颈上,回身看她,眼神哀伤:“是你逼我的。”
“……”秋练心跳仿佛都停了,目眦欲裂,死死盯着他,“秋问池,你敢!信不信我——”
秋问池看着她眼圈渐渐红了,听着她威胁的话把刀往里割了点,血珠涌出来,秋练顿时受不了了,蹲下身抱着头,“不要!”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喃喃道。
两人一站一蹲,时间不停流逝,秋练重新站起,脸上换了副神色,一步步朝他走近,伸出手心,轻声说:“哥哥,把刀给我好吗?”
“不要叫我哥哥!”秋问池满是厌恶。
秋练于是改口:“小池,你不是想要报复我吗,你这是要放弃了吗,把刀给我吧。”她满脸真诚地看着他说着。
秋问池平静道:“想报复我的是你,你已经报复到了,我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但我没有想过要你死的……”秋练低声说,“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我们不应该永远陪在对方身边吗,为什么要这样。”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