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一千多年的漫长的游历中,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不要多嘴,也不要好奇。
知道的多了,最后只会伤害自己。
可这时的谁都没有想到,真相揭开的这一天会来临的这样快。
除了背后主谋,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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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逐渐相熟了后,不可避免地讨论起高考成绩来。
“我考了629,在我们那也是个校状元,”赵云嘿嘿笑着,“只可惜我们学校不是特别好,高手都在一中里了。”
“我靠,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险,”任平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是压着最低分进来的,要不是我语文考得高一点,这会儿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大家都是幸运儿,”连恪笑着说,“A大是我的第一志愿,我本来以为冲不上来的呢,结果老天爷保佑我冲上来了。”
“去年这个专业在我们那的最低排名是四百多名,我都快五百了,本来都没怎么抱着希望的,谁知道捡漏成功了。”
连恪脸朝着对面,“卓怜尔,你高考考多少?”
卓怜尔给学姐回着消息,漫不经心道:“太高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
学姐是豆哥给他介绍的,他们学校校友,也是他直系学姐,他问学姐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叫“怜我”的人,是A大的毕业生,可学姐却说从来没听过。
—这么独特的名字,见一次绝对忘不掉,这人该不会用的是网名吧?
也是,卓怜尔退出微信,就算不是网名也一定是笔名了。
哪有父母给自己孩子起名叫怜我的啊。
“别卖关子了,哥们几个哪儿都不大,就胆子大。”赵云拍拍肚子。
“哪儿都不大?”任平生抬高语调,“那我肯定比赵子龙大。”
“你损不损啊。”
赵云笑骂了他一句,又催促道:“卓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卓怜尔笑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懒洋洋道:“684。”
惊起我靠声一片。
“你这得排前一百吧,”连恪震惊完了,说:“前一百怎么不报清北啊,报这学校多亏分。”
“不想离开桃州。”卓怜尔对着黑暗眨了眨眼,“我的亲人都在这。”
三人纷纷应和,桃州可是大城市,不想离开也是无可厚非的。
卓怜尔垂下眼睛,不再说话了。
“十一回家吗?”拂晓把腿搭在向晚身上,点开免提,“你向哥也在旁边听着呢。”
“我不回了,”卓怜尔那边笑着轻轻喘气,听起来在跑步,“刚过一个月二人世界,我要是回去不得当一个一亿瓦的大灯泡。”
正好我有两个鸢州来的室友也不回家,叫我带他们玩两圈。”
向晚正给拂晓剥柚子,闻言笑道:“要注意安全啊。”
拂晓挂了电话,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玛瑙似的柚肉,突然伤感道:“还是不敢相信,这孩子都长那么大了。”
“他小时候多好玩儿啊,肉乎乎的,我还给他穿过小裙子。”拂晓哼哧哼哧地笑。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向晚看着她。
拂晓想了想,咧开嘴:“喜欢倒也谈不上,只是遇见过几个,都蛮乖的,乖小孩谁不爱啊。”
“你不知道,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小孩儿,他特别好。”
拂晓把头靠在向晚胸膛,向他讲述薄暮的故事。
“......可后来,等我再次被流放到凡间的时候,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了。”
她嗤笑一声,面上却赫然蜿蜒着两道泪痕,“也是,天下之大,想要再相见谈何容易。”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我离开之后,没了我的灵力护体,瑶城里肆虐的魔气他哪里躲得过......”
“我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在临淮城我没有救下他就好了,他是个很伶俐的孩子,就算没有我,他也能自己逃出那几人的手下。”
“临淮城是个富庶之地,他明明都已经来到了一个新起点,他明明做什么都能活得下去,可偏偏遇上了我,偏偏我把他带去了瑶城。”
“我对不起他......那天我火劫已至,一定把他吓坏了。”
她平静地流着泪,氤湿了向晚的衬衫。
拂晓很少去后悔什么事,她一向秉持着坚持本心做都做了就无怨无悔的原则,可唯独薄暮,她在夜晚常常梦见与那孩子一同笑闹的生活,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
“你说,当时在瑶城外,如果我的态度能再强硬一点,是不是就能把他吓走了。”
她说完这些,似乎已经很疲惫了,用双手轻轻圈住向晚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合上双目。
也正是因此,她没有看见向晚的双目一片猩红,有水光在其间闪烁,竟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他死命控制着不让血泪留下来,吻上她头顶的碎发,咽下喉头漫上来的腥甜,咬住下唇,声音模糊不堪:“他不会离开你,他爱你......”
怀里的人发出悠长的呼吸声,向晚抱起她向卧室走去,轻缓地把她放在床上,忍不住欺身虚虚地压上去。
他拨开她因泪水而沾在脸上的碎发,呼吸逐渐粗重,他一点点逼近,小臂上青筋爆出,额前沁出豆大的汗珠。
太近了,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可爱的绒毛。
可他最终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她眉心轻轻啄吻一下,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