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人的工作并不轻松,从最初的主题定位、展品选择、再到展览场地的布局、展览流程的执行等等,这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由盛夏来亲自把关。
为了更好地完成这次合作,雯姐集全公司之力派给她一支精英舰队,但就算如此,盛夏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山大。
一是因为,与君礼这样知名度高的五星级国际酒店合作,属实是珍宝前所未有的经历。
如果成功了,那势必会将唐铁非遗展示在更多人的面前,到时候,就不说珍宝公司激增的订单了,没准儿还能作为本市一个出圈的特色产品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和相关非遗文化的传播,意义非常重大。可如果干不好,那盛夏心想,珍宝便不用在业界混了,连君礼都带不起来,还有谁敢看好珍宝的产品?
其二嘛,那当然是因为……她和祁佑白的私人关系。
上次重逢,她就丢脸丢到外太空了,每次回想起来就抓心挠肺、悔不当初,这次相遇,既然她避不开躲不掉,那倒不如看成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在前男友面前一雪前耻的机会。
她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打个翻身仗,最好等到祁佑白七老八十了,回忆起她盛夏来,都能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脑海中的她,不再是大学那个不干正事儿、招猫逗狗的混子姑娘,也不再是C市那个一言难尽蓬头垢面的抽象戏精,而是这次展览中,大展身手、闪闪发光的职场女强人。
盛夏是说干就干的行事风格,雯姐一指派下来人选,她就临时开了个组会,和大家共同沟通了下想法,然后以她对每个人的了解,划定了各自的分工和前期筹备工作的任务。
其他人也很珍惜与君礼国际的合作机会,这段时间,小团队动力十足几乎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这天仍旧如此,还是盛夏催着大家早点下班他们才恋恋不舍关了电脑。
盛夏留到了最后,她挨着检查了门窗、设备,将空调饮水机的电源关了,又整理好了文件夹,规规整整放进抽屉里,这才锁住门走出公司大楼。
城市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虽然暮色浓郁,但高楼大厦还亮着灯海,一片灯火通明,马路周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人声车声不绝于耳,热闹得宛若白昼。
她坐在出租车后排,按下挡风玻璃,闭眼休息的片刻享受迎面拂来的温柔晚风,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弄的人直发痒,她只好抬手把头发捋到耳后。
好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盛夏在心里想,祁佑白啊祁佑白,你看你多大的脸,居然让我回到了刚进公司时候的新人时期。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整个团队为了达到一个高目标而一起努力,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令她无比上瘾。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盛夏本打算第一时间就去冲澡睡觉的,可让她意外的是……全家人居然都没睡,全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甫进门,才迈出一只脚,三颗大脑袋就齐刷刷地转头向她扫视而来。
盛夏忍不住缩缩脖子,心想,她这段时间没做错什么事情啊?难道是她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忘了?
心中正犹疑不定,便听到“呜呜呜”地一声哭喊——
“夏夏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盛母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眼含热泪上前去拥抱她。
“怎么了妈?别哭别哭昂,爸跟你吵架了?”
盛父双手交叉抱胸,靠在沙发上,闻言懒洋洋看了她一眼:“我怎么敢跟你妈吵架,这可不关我的事情啊,是你妈的好大儿干的。”
“那也是你的好大儿!”盛母剜一眼盛父。
“我哥?”
盛夏想,那这就不奇怪了,不过她还是佯装生气:“盛军,你出来,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惹到我们美丽的母亲大人了?”
盛军藏在盛父身后,一声不吭。
他罕见地带着一只黑色面罩,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活像个犯罪分子。这厢听见盛夏喊他,他甚至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捞了一本大街上免费发的恶俗杂志,遮挡在自己的脸前方。
杂志上的封面画着男人只穿平角裤叉露出的粗壮大腿,小腿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性感腿毛,中间正上方一行红色的大字吸引了盛夏的全部注意力——不孕不育请来华盛男性专科医院!
“……”
盛夏有些无语,她先把受了重大打击的盛母小心翼翼地扶到跟前儿的座椅上。
盛母坐下捶胸,连连叹气:“我跟你爸两个基因如此优秀的人啊,都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美丽聪明大方的姑娘,怎么生一胎的时候就失误成这样了呢?”
盛夏见盛母气成这样,朝后面的罪魁祸首瞟了一眼,然后大跨步走过去,一把将眼前的杂志抢了过来:“盛军你怎么回事你你你……”
她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你……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只见盛军额头通红一片,肿了老高,左眼皮子也受牵连,几乎都睁不开眼。前几天在C市街头分别的时候,他也没肿成这样儿啊?难道是受了那群小偷的报复?
盛夏不免忧心忡忡,伸手就想揭开他的面罩,没想到却被他的狗爪子拍了一掌。
“憋冻卧!”(别动我!)
盛军说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含在嘴巴里,吐字不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盛夏“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舌头也肿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几天不见你就在家里演上强盗和大舌头了?”
她接着问道:“是上次那群小偷盯上你了?也是,听你说的那是个很狡猾的盗窃组织,不然也不会在C市警方眼皮子底下猖狂那么多年,抓都抓不住,哎,我的好哥哥,英雄哥哥。”
盛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虽然不了解他的伤势如何,不过就看他这扭捏造作的动作,盛夏就知道,没伤住要害,不严重。
既然不严重,她也没了探究面具下真容的这个好奇心,正打算离开,就听到坐在旁边的盛父斜他一眼悠悠道:“你就让你妹妹瞧瞧吧,都是一家人,害羞什么?”
害羞?
盛夏是越来越搞不懂盛军究竟是犯了什么浑才能让盛父用“害羞”二字来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