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止将杯子拿回来,收在柜子里边:“教书育人,倒是真和大树一样了。”
桂黄平骄傲的端着自己的茶缸:“哈哈哈哈哈,行止就是会说话。我这离了土的树,能在学校将这群孩子托起来是我的荣幸。我很骄傲,看他们学到东西也高兴。”
“过几年怎么说,换个身份接着回去当老师?然后和现在一样,顺便给我弄个助教身份。”徐行止拍了拍手,微微抬头看见桂黄平扬着的嘴角。
从抽屉摸出一块香膏,倒在一旁的灯笼里淡淡的茶香从里面飘出。
天色渐渐暗下来,桂叔带着凤景安摸出来一块垫子,铺在地上笑着问:“行止,给说说那玉章上的缘分?”
姬小八落在一旁的茶桌上,眨巴着眼睛看徐行止。
徐行止躺在摇椅上:“很俗套的故事了,一枚白玉印章刻上单字一个歆。自然讲的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对着心爱之人留下的物品。淡黄的器物上带着从千年前至今的思念,刚刚来的学生曾是印章的主人之一。”
喝了口水,徐行止坐起来灯笼里飘出的白烟,渐渐将空中笼罩。
空中开始是出现如同电影般的场景:
狂风卷着飞舞的发丝,一位骑着马手中拿着枪的将军在白雾中浮现。银白的盔甲被鲜血染满锈迹斑斑,身下褐色的战马喘着气,艰难的在黄沙中向前。将军面色苍白手上绕着的缰绳勒进掌心,整个人面朝下挂在马背上。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混在沙土之中,随着风吹散。
画面消失,锣鼓重新出现一台喜轿子从大街上抬过,满满当当的嫁妆箱子从街头排向街尾看不到尽头。
喜婆拿着帕子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着,声音也传了出来:“今天我们丞相小姐出嫁啦,那容颜是沉鱼落雁啊!”
不断的吉祥话从人群中传出,丫鬟向说吉祥话的人扔银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就连轿子中的新娘也低着头羞红了脸。
画面再次变淡,这次雪白的绸缎中摆着一副巨大的棺材。棺材前跪着那年轻的新娘,可新娘脸上的笑变为一张张投入盆中的铜纸钱与哭弯的腰。棺材中躺着的正是原来坐在马背上的人,俊逸的脸上早已腐烂。
缰绳陷入烂肉中无法剥离。印章掐在新娘手中被鲜血染红,身后嬷嬷手中抱着牙牙学语的孩童。
画面突然变黑,只有声音传了出来“韵娘,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诞生了。可疆地的孩子无法发出啼哭便被斩死于腹中,此去万险家中多多辛劳于你了。”一位女子带着哭腔喊:“此去凶险,你忍心不见一面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吗。”
人影终于出现,穿着雪白铠甲的将军,拿着娘子扔出的印章,放在胸口朝着自己的挚爱行礼。转过头不再留恋,翻身跨上了马背。
画面飞速的转变,将军那匹战马跨越千里。拖着早已没有生气的人,站在城外关口。小厮急匆匆的跑入将军府:“将军……”
话还没落下,茶盏破碎的声音传出。
尸体送回府上时早已腐烂,换衣时盔甲早已于烂肉粘合。唯独只有放在胸口的油布中的印章,干干净净未曾沾染一丝血迹。
印章送到夫人手中时,夫人抱着一岁的孩童低声啜泣:“你曾允我白头这刻章,竟是会是如此回来啊……”
画面到此彻底消散,徐行止挥手将灯芯熄灭。
凤景安看着雾散去,眼圈染着淡淡的红晕:“怎么就死了呢,都烂糊糊的。还能护住定情信物,真是爱情的力量吗。”
徐行止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对凤景安注意的点无奈:“那印章就是刚刚萍果手里拿着的,只不过她还没将印章还给前世的爱人。所以这是她的缘分,桂叔就算接过来,这缘分绕一圈也还是会出现。”
姬小八歪着头:“那萍果是那个新娘?”眼睛看向徐行止,徐行止指了指桂黄平。
桂叔叹了口气,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应该是早亡的将军。”
徐行止笑着点头:“没错,那印章在萍果手里。可能还会有点小问题,到时候桂叔直接让萍果拿着过来找我。”
桂叔喝了口茶:“知道,你乐于助人。”
徐行止摇头:“这次还真不是,桂叔你这么大年纪。没觉得这故事不符合科学?”那匹马从边境跨越千里拉着的骨架,怎么可能完整,早就烂路上了。那马背着一个尸体,难道不会被驱虫咬食染病,根本走不回京城。
凤景安注意的点十分重要,却没说对。
桂黄平看了一眼“热心的徐行止”笑道:“萍果前世能完整的尸骨回到京城与那印章,都是行止送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