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将车停在急诊楼前。保安上前,车窗打开:“这不让停车……”后备箱咔哒一声打开,赵工长朝着里面招手:“我这里有四位陷入昏迷的病人,救命!”
保安看着里面歪七扭八的人,朝着里面跑去:“医生!”
徐行止看着护士和医生推着平车从里面跑出来,朝着赵工长道:“那我这就先走了,有事你在和桂叔打电话。”将安全带解开,揉了揉眉心,“乌孝伴,走了。”
乌孝伴站在徐行止身侧,看着徐行止有些发白的脸色:“哥哥?”
徐行止抬眼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一阵眩晕感袭来:“没事,带你找个住的地方。”从口袋摸出一张隐身符贴在他头上,“没身份证先这样凑活一下,等回去了给你补。”
乌孝伴看着头顶的符纸,笑着牵起徐行止的衣角:“哥哥,我看不见路。”
骨节分明的手拉起淡绿色的衣尾,跟着徐行止的脚步进了酒店。
进了房间,将他额头上的符纸撕下,徐行止看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浮出些红:“不舒服吗?”从口袋拿出匕首,将指尖划开,“喝点血,稳固一下神魂。”
乌孝伴瞳孔微缩,握住他的手腕,银白的游灵花附在伤口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他将外袍脱下露出苍白的脖颈:“哥哥,我不用喝血的。”往前靠了些,将头靠在徐行止肩膀上。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猫,“答应我不要抛下乌孝伴了,好吗?”
徐行止任由他抱着,一条突兀的疤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伸手将他的头发撩起,手便被压住怀中人的声音低低响起:“哥,别看。丑……”
炼僵的条件本来就极为苛刻,其中一项条件就是需要将人在活着时将肢体分解。残肢分开埋在极怨之地。如果有足够的怨气,尸体就会在47天时只剩下森森白骨。一旦挖出来后长出骨肉,便可用线将残肢缝合。
徐行止轻叹,内疚与酸涩在心中流窜:“对不起……”
乌孝伴抬起头与徐行止对视,黑色的瞳孔倒影出他脸上的悲伤。
将耳朵上坠着的玉石取下,轻轻的戴在徐行止的耳垂上:“哥哥就算你现在和我道歉,我也没办法原谅当初把我丢下的你。”
“恨我吗?”徐行止由着他的动作。
乌孝伴身体一僵,慢慢松开紧抓着的手:“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只恨自己没办法让你留下。”指着自己左耳上鲜红的坠子,“还记得这个吗?”
晚风带着凉意从窗口吹入,徐行止定定的看着那枚耳坠。可曾经的记忆中的细节,早已在时间中被淡忘:“太久了,我……”
乌孝伴却露出一个笑,:“那现在就当成我送给你的礼物,只要记得是我送给哥哥的就好。”
“哥哥别皱眉了,见到我不开心吗?”
“嗯。”徐行止点头,手不自觉点摸上自己耳朵上的坠子,“我同你讲讲现在的生活方式,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出去。”
徐行止站在桌边细细的将自己的生活讲给乌孝伴听,乌孝伴坐在床侧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时间慢慢流逝,乌孝伴见徐行止一直站着。
食指轻点他衣服上的污垢,上面的泥水瞬间消失。
抬起头一副等着徐行止夸奖的样子,问:“这样就可以坐下了,所以哥哥在我坟里生气,是因为衣服被弄脏了?”
“我有那么小心眼,衣服脏了就会随便生气?”徐行止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头顶,“当时心里没底,只想着将那些人带出来,根本没想会遇见你。”
“灵力呢?”乌孝伴躺在床上,侧着身体看向坐在一边的徐行止,“哥哥,你比上次来时弱了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徐行止想起家里的惨状,轻叹:“家里有点小意外,为什么上次我来的时候不出来?”
乌孝伴:“……”
徐行止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转头就见他闭着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窗外的车水马龙,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有丝毫停息。徐行止起身看向车流,玻璃上倒映出耳朵上鲜红的玉坠,正微微晃动。
面前出现一本半透明的画卷,手指在上面划过,寻找着自己在毁掉《血史录》的痕迹。
可那本来记录着《血史录》的纸张却被撕下,转身看向乌孝伴的睡颜,将画卷合拢。心中想着:千年的时间都已经平安度过,短短几天,有怎么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