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斯內普辦公室】
石門重重闔上,聲音在地窖深處迴盪。
西維亞站在辦公室中央,背對門扉,長袍未動,像一根沉默的箭矢,筆直緊繃。
斯內普沒有立刻出聲。
他背對著她,從書架上抽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卷,又無聲地放回。
動作緩慢而克制,彷彿在拖延時間,也像是在斟酌語言的重量。
終於,他開口了,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
「剛才那種魔力釋放,不是這年級的任何學生能掌握的層級。」
西維亞垂下眼,沒有回答。
「妳做得很好。」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帶情緒地說,「妳控制住了自己,也保護了對手——甚至連爆點的反震時機都計算得幾乎準確。」
「可惜的是——妳太完美了。」
她的指尖在袍袖下輕微收緊。
「這不是妳第一次失控。」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宛如在朗誦一份無需情緒的實驗報告。
「每次都有人替妳遮掩,或者妳補救得足夠迅速,因此未曾引起注意。」
他頓了頓,聲音如同刀鋒劃過靜水:「除了幾個……特別敏銳的學生。」
西維亞依舊不語,連呼吸聲都安靜得幾不可聞。
斯內普凝視著她,將聲音壓低,語氣如寒霧滲入骨縫:
「妳知道妳體內藏著什麼。妳不知道的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妳是誰。」
她抬起眼。
那一刻,萬籟俱寂。
地窖裡的聲音彷彿盡數抽離,只剩他與她之間,那條靜默無聲、細如髮絲的線——一旦觸動,便再無回返之路。
「我不在意他們怎麼看妳,」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起伏,「但妳要清楚,若妳連自己都不信任——那麼這一切,將再無人能阻止。」
「這不是關於魔力,也不是關於血統。而是關於妳準備讓誰知道真相。」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低沉:
「或者——妳準備讓誰因此毀掉妳。」
沉默在空氣中停駐許久。
終於,西維亞輕聲開口:
「……您會告訴他們嗎?」
斯內普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在搖曳的火光中緩緩轉身,走回桌子後低聲道:
「如果我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停頓了一下:
「妳今天能走出這扇門,代表我仍選擇相信妳能撐得住。」
「但這不是賭注——而是警告。」
「別再給我第二次救妳的機會。」
【史萊哲林?男生寢室?夜】
晚上十點,蛇院寢室裡只亮著一盞燈。
德拉科·馬爾福坐在自己的床邊,窗簾半掩,手中魔杖正不耐地敲著膝蓋。雖然已經對自己施加了保溫咒,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發冷。
布雷斯與西奧多一言不發地在一旁整理課本,平常那點嘻笑打鬧的氣氛沒了,像是默契地讓整間寢室沉默下來。這並不尋常——平時他們就算考完試,也得互相踩兩下,才算結束這一天。
但今晚,他們都知道——那場爆炸,不僅僅只是意外。
德拉科早在看見那道魔力時就感到背脊發涼。那並不是普通學生能施展的魔力波動,也不是什麼「運氣好」、「情緒激動」可以解釋的。
那是訓練過、也壓抑過的力量。
更讓他不安的,是斯內普教授的反應——沒有質問、沒有責罵,只是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跟我來」。
「她到底是誰啊?」他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遲疑與困惑,「弗利家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怪物吧?」
「她不是弗利家真正的女兒。」西奧多頭也不抬地說。
德拉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這間寢室裡,應該只剩你還不知道。」西奧多淡淡回了一句。
布雷斯嗤笑一聲,懶洋洋地補刀:「只要不是波特的事,他永遠最後一個知道。」
德拉科皺眉:「那她是誰?」
「不知道。」西奧多淡淡地說,「但她身上的魔力,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身上——甚至,不應該出現在霍格華茲的範圍內。」
「你是說……她是某個黑巫師家族留下的實驗品?還是混血禁咒的後代?」德拉科的語氣裡多了一分警惕,「她身上的那種魔力,根本不像是自然的東西。」
「我沒說過這些。」西奧多的語氣微微變冷,「但我建議你——別再用那副看待異類的眼神看她。」
德拉科被他突如其來的語氣懟住,愣了一下沒立刻接話。
「我只是——」他低聲辯解,「哪天她如果失控了,我們該怎麼辦?萬一在寢室爆發……」
「她會撐住的。」這次開口的是布雷斯,語氣不再吊兒郎當。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肯定?」
西奧多沒有馬上回應,只是從床頭取下一本書後平靜地說:
「因為如果連她都撐不住,那我們沒一個人撐得住。」
【霍格華茲?東塔側廊?夜】
月光透過彩繪玻璃映在石磚上,將走廊染上一層古老的灰藍。
這是爆炸事件發生後的深夜,奇洛從圖書館回到辦公區途中,依約來到東塔。
伊凡·羅齊爾站在側廊陰影中,長袍披得整齊,身形筆直,一如既往地沉靜。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急促、拖沓,伴著熟悉的虛弱感與不自然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