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周洄逾啊,非要一意孤行,但能力总算是没有荒废的好。
江昨辰扶住扶手,吃力站起身,冷悠传来:“手给我。”
“不给。”江昨辰同以前一样,睨了一眼秦沧人,别过脸去,自己站起来。
“一个私生子而已,不过就是姨母家嫁进了桂家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而且姨母早死了,那家子不还娶了个?还是个男人。”
“桂家,哪个桂家?”本是心中想想,却未想过直接说了出来。
下一秒,秦沧人就给出了答案:“桂铭之。”
回头看秦沧人,他好像在笑,可表情既虚假又真切,还是那两颗虎牙,顺便带上了敞开的衣襟,长到无法直视的伤口。
好像是幻觉,可这幻觉似乎是虚假中带着真切。
“啊——”整个世界出现一道裂痕,江昨辰瞪大着眼睛,亲眼见证秦沧人成了碎片。
从喜轿中醒来,轿子摇摇晃晃,头还有些晕。江昨辰迅速起身,可头却顶到了轿子顶部,这个轿子很华丽,可却小得可怜,像是要把人挤压压扁。
手被捆着,江昨辰刚才还在巡捕房,现在就到了这里。头脑昏胀,根本想不起来什么。
轿子没有窗,可是亮得出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江昨辰猛地往前一冲,却冲不开。
再一冲时,倚在了一横木上,刚想呼救,往一旁看过去。是一个纸人,血红喜衣,狰狞笑容,眼部大片留白只有一个黑色圆点,看着又喜庆又诡异。
纸人呈九十度状歪着头,疑色看江昨辰。
微眯的眼睛缓缓瞪大,江昨辰这才见到一部分嫁衣披在了轿子下端边沿,还拖着地。忽地看见一个纸人从下端平移向前出来,看着江昨辰咯咯笑着,把衣服摆好回去。
现下才清楚自己穿着嫁衣,江昨辰被推回轿子中,帘子还没拉下,前方是无尽的空洞与黑暗。喜乐响起,可隐隐间却觉得悲凉。
帘子拉下,声音响起。
“那个阿町死了,我儿子怎么办,谁来给他办婚,不是说了要冲喜吗!”
“哎呀,老爷,别急嘛,先生不是说了吗,男娃还是行的,到时候把那个阿町的弟弟绑来不就行了?”
“嗯……这下,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意识到什么之后,江昨辰奋力蹬地,想要大喊几声,话在喉咙里堵住,出不了口。急疯了,想要立马撞头,可为时已晚。
“把新娘子请下来!”
眼前光景急剧扑闪,一会是红蔓绸,一会是白绸缎。时不时还有几个纸人看着他,让他快来拜堂成亲。
江昨辰极力挣扎,到了一半,意识就开始模糊不清。
“一拜天地!”
头被人按着,无力挣扎。像是一下又一下被人按着头,重重敲击地面一样。江昨辰只剩眼睛还在表达强烈的抗拒与不满。
再往旁边看,就看到一只公鸡还在不停叫着,随后,头被割下来,血不停地喷张。
前面所谓的父母,却是两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纸人,血混着鸡毛,头被摘下来,江昨辰叼着鸡的头。
眼里止不住的害怕。
在按着咬下去的那一刻,江昨辰又从床上醒了过来。婚房中,一袭红衣披地,一个男人从门外进来,嘴里还说着:“宝贝,爷来疼你了,我可是会疼人也会捅人的!”
周围弥漫着纸人的身影,旁边还有一对新婚纸人看着江昨辰,手脚都被绑起来。头上还盖着盖头,而声音一半之间,戛然而止。
记忆逐渐恢复,好像是……在训完人之后,江昨辰去找周洄逾,然后莫名其妙被人绑了起来。是谁的话,不太清楚。
盖头被掀起,江昨辰吐了口血在地上,咳嗽几声。嘴角还有一点血迹,本是侧过头,无奈又回过头来看。
床上的黑色线虫蠕动,一直做这种梦,难免不是周行也所布置的蛊虫出了问题。
原本以为那些蛊虫不会再来咬自己,看来还是会,毕竟不是周洄逾,不能有那种避蛊体质。
现在终于被逼出来,江昨辰看了眼来人,是秦沧人。房门紧闭,男人死在地上。
手指还有一点动弹,不一会就没了声息。一把刀插在手指中间的关节处,秦沧人按住了要转过来的脸。
脸被按住,江昨辰动弹不得,手还在不停歇摸索。
也摸不了什么,绳子也不是摆设。
“你是谁!”江昨辰看不见脸,急问。
秦沧人不回答,只是看着好几秒之后,把脸掰正。拇指拭去嘴角的血迹,幽冷而又迷人的目光勾进了那心底的鱼嘴。
江昨辰嘴有些抖,又回想起梦里那一舔的场景,生怕秦沧人真做点什么。
而秦沧人擦完后,默默解开绳子,盖头被扔去老远。手慢慢松开,小臂撑床,缓缓坐起身。和秦沧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二人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
奇异的是,秦沧人身上竟然穿着新郎服,江昨辰动了动嘴,终是没有问出口。秦沧人也不解释,解开绳子后,就推门出去了。
江昨辰望着走远的背影,消失在了迷雾中,立即起身跟上去。这里可谓是瘆人,一秒都不想多呆。
刚才秦沧人头顶上好像带着吉服幞头,还挺好看的,江昨辰很喜欢。衣摆消散在雾气中,江昨辰加快了步伐。
《西厢记》里的张生好像也是带着这样的头饰迎娶崔莺莺,江昨辰想了想,就跑得更快了。
对这个不是很了解,也是别人说他听,可是记住了其中的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