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平生最怕煽情,也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尤其是面对白年生,因为他们不是能往下发展的关系,玩的再好也只能是好朋友,所以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在纸上留下那四个字,写多了会让他们本就微妙的关系变得尴尬。
白年生含着泪笑了,笑得那样明媚,他的一颗心被感动塞得满满的,这个礼物在他心里足足千斤重,他想打电话给顾诚,亲口对他说谢谢。
可是就在他打算给顾诚拨语音通话时,手机里来了一个陌生号码。
他按了接听:“喂?”
那头说:“是我。”
这个声音白年生想了想,是孟秋辰!
他疑惑,孟秋辰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什么事?”白年生问,手不自觉拿起了镯子,细细地打量,满眼都是喜欢。
孟秋辰笑了一声,笑得很玩味:“顾诚知道你有男人吗?!”
一句话,打得白年生措手不及,镯子掉在地上,耳朵一阵嗡鸣,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如果孟秋辰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估计会平衡不少。
慢慢的,那阵嗡鸣弱了,白年生摇摇晃晃走进卧室,关上门,在一个隐蔽的环境中,他强撑着问:“你什么意思?”
“我找人跟踪你啊,”孟秋辰语气轻快,就像说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理所当然:“我知道你家在哪,也知道每天都有个男人去你那,待一整晚,那男人开豪车,穿高定西装。”
白年生在害怕,手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如果他是一条蛇,孟秋辰正在捏他的七寸。
孟秋辰还在一点一点用力:“你怎么会认识纪少爷的?”
白年生感觉自己快被他掐死了,想起刚刚拿在手里的镯子,痛不欲生。
“你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他的,你抱纪荣一个人的大腿还不够吗?你非要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转?”
白年生使出全身的劲大吼:“别说了!”
孟秋辰听出来他一定是落泪了,现在他在白年生面前,是胜利的那一个,他缓缓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顾诚的,我告诉他是真会伤害到他,就让他活在你的谎言欺骗里吧,最好他永远都不知道,否则他该多崩溃啊。”
白年生喃喃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但他声音抖的太厉害,孟秋辰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你愧疚吗?”孟秋辰是真恨他,恨他把顾诚蒙在鼓里,践踏顾诚的一片真心:“我都替你感到愧疚,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觉得你真贱,你离开顾诚吧,在他没发现你的真面目之前,好聚好散。”
说着说着,孟秋辰低声笑了下,长叹一口气:“顾诚不会回到我身边了,他这个人……说难听点不会吃回头草的,我三天后飞瑞士,我走的每条路都被家里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回也是,说好了不再出国,可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去留,当初和顾诚分手就是因为被家里逼着去瑞士工作,将近九千公里,那得需要多坚定的爱才能走下去啊。”
“你怎么会认识纪荣?”白年生想知道这个。
“我爸是省/委/副书记,有一年纪云山来我们家送礼,”孟秋辰说完挂了电话。
白年生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纪荣这两天没往白年生这来,他是周一下午才知道白年生没来上班的,他打电话问徐主管,徐主管说白年生今天没请假,是无故旷工,目前正在联系中。
他又给白年生打电话,打到第十三个,通了。
“你什么情况?”纪荣问,十三个电话打得他没了耐心。
白年生躺在床上,开着空调,盖厚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发烧了,没去医院,一开口嗓子哑得不像样子:“纪荣,你放过我吧,行不行?”
纪荣愣住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白年生实在太无助了,他断断续续哭了,现在的他真的可以跪下来求纪荣:“是真的,我不想和你这样了。”
“白年生!”纪荣低吼:“你他妈受什么刺激了?!你知道对我说这个是什么后果。”
白年生开始咳嗽,咳的停不下来,让人听着揪心,而纪荣却在那头冷言冷语:“有病就去治,我看你病得不轻。”
白年生撑着床坐起来,喝口早就凉透的水:“我们之间没有爱,你不觉得很累吗?”
纪荣不说话。
白年生一刻都忍不了了,心是乱的,脑子也是乱的,他觉得自己已病入膏肓,想起顾诚送他的银镯子,他感到悲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这一切。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混乱的家庭,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小时候经历过家暴,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在吃治疗精神疾病的药,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打个雷就能把你吓哭,你在我面前不用伪装,这就是你离不开我的原因,我可怜过你,心疼过你,爱过你,但现在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了。”
“怎么,”纪荣笑了声,白年生的话没让他有一点反思:“你外头有人了?”
“没有,”白年生绝望地说:“我不配爱任何人。”
“你知道就好,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吧,”他毫无感情地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好好睡一觉,我给你一周假,你休息好了再来上班,这些话我就当你没说,如果你下次还提这个,我保证!白年生!我会把你变得和我一样……”
白年生一个猛劲把手机摔出去,天知道生着病的他用了多重的力气,手机掉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耳朵边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