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兰泽到家之后一直在等乌榕时的回信。
夜里苟谢端过来一杯果汁,比以往多一分谄媚地说:“殿下,您下次出去能不能带上我?我帮您打个伞递个水出好。”
看来是被玲妃的人教育过。
尹兰泽晃晃杯子,一口没喝,放到一边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有些事只有交给你办我才放心。”
尹兰泽伸出手。
苟谢离开,没多久抱来一个大箱子,里头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包装。纸袋、软胶盒、金属罐、网兜……
能装食物的这里基本都有。
里面的食物种类也多,冷的热的软的硬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各地的老字号。全都是买一份就得排队很久那种。
尹兰泽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一早就让苟谢去干这活。苟谢当然不愿意去,但尹兰泽告诉他,这是为得到世子欢心做准备。苟谢不去,就是不愿意在这事上出力。苟谢哪敢担这样的罪名?只能窝窝囊囊出门。
“费了我好些时间,总算凑够十样。”苟谢说,“不过您找这些来有什么用?世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哪会在乎这点东西。”
“正因为他什么好东西都吃过,这种小吃才显得不一样。”尹兰泽拿了一块糕点闻闻味道,“我挨个尝尝看哪个好吃,到时候挑一两样最好吃的学着做,亲自做给世子吃,他肯定会被我感动。到时候你就跟着立功了。”
“……”
要是乌榕时真那么容易感动,千德王府的王孙早都把园子站满了,毕竟他们这里的适婚年龄是十六岁,而爱慕乌榕时的人可不要太多。这馊主意,亏尹兰泽想得出来。
苟谢心里吐槽,却碍着玲妃叫人传给他的话,不敢反驳。他得想办法让尹兰泽足够信任他,那他就不能总是给尹兰泽施加压力还跟尹兰泽唱反调。
只是这人的脑子就像低洼地,想出来的那些臭主意实在让人受不了,就这样发展下去,他什么时候能回玲妃身边继续办事?在玲妃那里他虽然也得听话,但好歹手底下有些人用。在这倒好,成天伏低做小,尽受尹兰泽的气。
尹兰泽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儿挨样尝小吃。老字号就是老字号,味道确实不同。他最后选了两种看起来最难做的小吃。一样是糕点,多层,外头裹的应该是某种粮食熟制后磨成的粉,口感像黄豆粉,很香也很绵密。里面是软软的胶状果香皮,最内部是特别蓬松的,像戚风蛋糕一样的东西。
最让他感觉喜欢的是这玩意儿有点甜但不那么特别甜,不会吃多点就腻。
还有一样是肉干,口感很有层次。初入口时有点酸,很快就能刺激食欲。咀嚼期又会变成辣辣的味道,到最后逐渐转甜。比起好吃,更多的是变化带来的多层体验。有点神奇。
尹兰泽告诉苟谢:“就这两样,需要的原材料,你这几天出去帮我找找,我都要最好的。”
说完他从指尖点了十枚胶币出来。虽然出来之后它不是原来的圆币形态,但仍然可以被其他人吸走。
苟谢一看虽只有十枚,却是蓝胶币,笑说:“殿下,这么多?”
尹兰泽说:“剩下的当是给你的辛苦费。不过我有言在先,不是最好的不行,你要是弄差了回头还得换,所以尽量一步到位。”
苟谢总觉着尹兰泽还是要把他支走。可他这时候如不答应,只怕关系也没办法近一步变好。而且尹兰泽嫁过来一直见不到乌榕时,任务就完不成。现在不管做什么,总比干等着好。
苟谢想想便同意,想着到时只要上报玲妃,自会有其他人盯着尹兰泽。
尹兰泽见他出去,抓紧回卧室里找地方把玲妃送他的念罗欢藏好。
第二天一早,通讯器在尹兰泽腕间震了震。他看见上头传进来视频。
是乌榕时发过来的,里头有包括方小霍在内的五个人在活动。他们在一间看起来似宿舍的地方,各自做各自的事。有的在用模子重塑胶币,有的在看电影,还有的在画画。偶尔会聊几句,看样子也算比较熟。
方小霍是画画那个,尹兰泽隐约看到方小霍在画盔甲。方小霍也学过设计,有画画功底,画画倒也正常。只是那盔甲画得明显走线不匀,控线能力不是方小霍的水平。
难道是因为手受了伤?
尹兰泽不能直接问乌榕时,免得乌榕时现在就发现问题。可若什么都不做,他一时半会儿见不着方小霍。他不能长时间让他兄弟处于困境。
片刻后,尹兰泽发消息问乌榕时:世子从奥克星拿到蓝胶了?
乌榕时回道:拿到百分之六十。剩下三家应该也会陆续归还。你从提南汀河那里拿的钱作为佣金,不必还。
尹兰泽:那我要是就想当面交给你呢?
乌榕时:那我就只能请方小霍过来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尹兰泽心里揪紧:我不懂世子在说什么。
乌榕时“呵”一声:那我再把他送回监狱?
兔崽子!
尹兰泽刚想反驳两句,一看乌榕时居然下线了!
这是怕他先挂吗?!
尹兰泽重重踢了一脚床。床没怎么样,脚疼够呛,他抱着脚单腿蹦半天,一瘸一拐去刷牙。
他一边骂乌榕时一边研究这里的律法。特别是经济法跟刑法,军事法。
他现在手里算是要有启动资金了。这钱如果不给乌榕时,又不到玲妃手里,他就要想办法搞点投资。完全不让玲妃分到这杯羹绝无可能。但他不能白给人作嫁衣,自己一点利润没有,那实在不附合他为人处事的原则。而且他要尽快想办法弄钱带方小霍换个生活环境。
尹兰泽出浴室给乌榕时重新留言:世子,做一笔交易如何?
过了许久鸟榕时那边也没动静。
·
自由之环东南舰队总指挥室。
乌榕时没再坐他的指挥椅。此刻上头换了个人,蓝色的长发干练地盘起,露出颇具英气的容貌,紧琐的眉间带点愁绪,正是千德王妃榕素晚。
榕素晚说:“阿时,他再怎么说也是帝君亲定的人,这人都已经娶来了,就这么晾在家里总不是办法。如果你长期这样下去,帝君必然会过问。”
乌榕时坐在指挥台上,一脸油盐不浸的模样:“是他自己上赶着来找罪受,这也能怪到我头上?”